想通了这些,许沅的眉头并未疏解开来。她只是慢慢抬头,定定的、深深的、久久的望着朝隽琰。
朝铭宸在在意自己与那人在朝局上的影响的时候,尚且为那些受害者抱屈,无法甘心情愿地接受这样的处理,那作为一直追寻真相追求正义立志为受害者讨回公道的朝隽琰来说,又该是怎样的寒心?
幕后者,是他的兄长,庇荫者,是他的君父。
君父君父,皇上先是君,然后才是父。
可于君于父,这个决定对朝隽琰来说,都是极其残忍和难堪的。
为君者为了所谓的皇室颜面,掩瞒真相漠视臣民的苦难,为父者持心不平,对犯错的孩子不加以责罚使其悔悟让其改正,对孜孜以求的孩子不说支持鼓励,反而一句喝止消极命令……
许沅心头陡然生出一片恐惧,这恐惧使她全身冰凉如坠寒潭。
“大人……还好吗?”她声音里的害怕无所遁形。
朝隽琰不明所以:“我?”
“是。大人说怕我无法接受,那大人呢?大人心里可是不平?”
朝隽琰听懂了许沅的意思,也明白了她的担心和关怀。
“许沅,我没事。我自小就听母亲说外公办案的事,我自己也执掌大理寺多年,我知道在尚法求真这条路上,有很多的不公平不得已,就算倾我所有也会有意难平的事件和案子。但正是因为我知道这些,所以我比你们更能接受这个处理的结果。”
“那你以后是做回六皇子,还是会继续做大理寺少卿?”
就像有的人生气的时候会有摔东西的行为一样,许沅是无论害怕、激愤,还是难过,都会习惯性的拳起自己的右手,攥紧,再攥紧。
“我自然还得是六皇子,不然很多事单凭大理寺少卿可拿不下来。有皇权傍身,岂不方便许多。”
朝隽琰试图把话说得调皮些,让气氛不要如此压抑。
泪意翻涌,许沅眼底发热,忙低下头笑着附和:“是这个理。”
如果朝隽琰就此放弃了为民请命,放弃了对真相的探求,放弃了司法的公开公正公平……
这世界,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人已经很少了,敢逆水行舟的人已经很少了,能在黑暗洪流中坚持执炬不动摇的人已经很少了。
吧嗒……吧嗒
紧揪着的心弦松下,眼泪就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朝隽琰故作玩笑的打趣道:“怎么,怕我受了打击一蹶不振自暴自弃?那不行,这个案子结或不结,都还有无数个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即将发生的案子等着我们这些人去追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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