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想想,期间有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哪怕是将军说过的特别的话语。”乌素追问。
副将想来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蓦地,副将突然一拍脑门,“对了,自从进了城,将军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但是卑职一直没有发现,是故不知此事真伪。”他继续回忆,“昨夜将军醉酒,倒是又说了那么一句,是大祁军中经常说的话。”
“什么话?”容盈问。
副将一字一句道,“他年我若身死,惟愿马革裹尸。黄土不掩忠骨,故国魂兮归来。”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怎么好端端的,右将军会说起这个?
这跟右将军的死,有什么关系?这话里话外的,好像右将军早就知道自己会死?真叫人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那个跟踪右将军的人又是谁?
难不成是离恨天的人?
或者夜家庄?
相较之下,林慕白更相信是离恨天所为。
仇恨大祁皇朝,想让天下陷入一片混战的绝不是夜凌云。而离恨天仇恨朝廷,绝对有足够的理由,做下这样的恶事。
会是离恨天吗?
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一锤定音。
“还问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义?”云麾将军从外头走来,浑厚而冷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三日期限一到,我管你是大祁的皇帝还是皇子,杀我月氏国的将军,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语罢,他冷眼瞧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把自己的脑袋捧好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杀人偿命,何况死的还是我月氏国的右将军,这笔仇我们必须血债血偿。别妄想着随便推一个人出来抵罪!大祁多刁奴,你们敢耍花样,别怪我月氏国的铁骑,踏破大祁的每一寸土地。长刀出鞘,势必染血方归!”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也教在场的人神态迥异。
有人白了一张脸,有人黑了一张脸。
林慕白不动声色的扭头,望着身边的容盈,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话,安静得像空气一般的存在。
除了乌素偶尔把视线落在她身上,几乎无人在乎。
然事实上,除了乌素,还有一人把注意力落在了林慕白身上。
乌奇漫不经心的端着手中杯盏,口吻清浅的问了一句,“听说恭亲王殿下身边的林侧妃,精通歧黄之术——”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将眸光凉飕飕的流转在乌素身上。万籁俱寂的大厅内,只剩下他冰冷的声音在不紧不慢的徘徊,“更深谙验尸之道。”
林慕白面不改色,不解释也不掩饰,好像大王子所言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清清冷冷,冷冷清清。
容盈开了口,“明目张胆的调查我的侧妃,不知道大王子打的什么主意?嗯?”他勾了唇,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眼角眉梢微挑,溢开幽邃微光。
“殿下别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林侧妃声名在外,非我一人之言。”大王子淡淡的笑着,“怎么,殿下这般护着,难不成还怕我抢了去不成?”说着,目光流连的落在林慕白身上。
“抢得走是你的本事。”容盈抿一口清茶,“茶凉了。”随手一推,便歇了手中杯盏,直教身边的人大气不敢出。
云麾将军徐徐将视线投注在林慕白身上,这个默不作声的女子似乎有着太多的故事。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面不改色,无畏无惧。可是在林慕白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异样的东西,说不出是什么,总觉得她安静的时候能让所有人都无视,一旦有所举动便会成为全场的焦点所在。
这种极为矛盾的存在,能让人忽视了她双腿不利于行的弊端。
微微抬头,林慕白知道云麾将军在看她,她也知道这个云麾将军是什么人,“门窗紧闭,这桩案子可以看成一个密室杀人案件。除了门锁被撞开,没有其他的破损痕迹,很显然在将军进门以后,就没有人再踏入那个房间里。”
“炭炉里的炭燃烧之后,因为没有流通的空气,渐渐的让整个房间变成了危险的囚笼。密封的环境里,右将军呼吸困难,而后渐渐的进入了昏迷,约莫寅时左右终于死去。”
“可笑!你是想告诉我,这是个意外事件吗?”云麾将军冷笑,“亚硕武功高强,就算是喝了酒那又怎样?如果发现房间里的炭炉被人点着,就应该第一时间醒来,走出屋子寻求安全。何况——”他切齿,“傻子才会在夏日里点燃炭炉,难道他不要命了吗?”
林慕白瞧了他一眼,“我只是将自己的怀疑和推论都说出来,将军如果有不同意见,正好可以相互说一说,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麾将军一愣,听得林慕白继续道,“炭炉当然不是将军自己点燃的,而且从始至终我也没说过,这是个意外事件。在炭炉里有一些残存的迷香痕迹,而这些迷香经过我的细细查验,有几味药并非我大祁之物。对于这个,我觉得很有必要继续查下去。也许从迷香入手,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语罢,林慕白的视线快速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那一张张脸色如何反应,她悉数记在了心里。最后,她敛了眸,一如方才般的安静内敛。
“迷香?”乌素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会是什么样的迷香?”
“既然公主问了,不如就请公主帮个忙,找找看你们月氏国的迷香配方有多少种。能做迷香的药材也就那么几种,无外乎生长地不同香味不同所以效用有所差异罢了!说到底都是些换汤不换药的事情,只要让我查一查,也许就八九不离十了!”林慕白云淡风轻的开口。
“好!”乌素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