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她只想出去,只想离开齐王府。
“苏侧妃?”飞舞疾步上前,“我去给你找大夫,你别乱动,你吐血了——”
苏婉没办法开口说话,胡乱的摆着手,将靠近的自己的人,悉数挡开。
飞舞急了,“苏侧妃何必任性,何必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她想去搀苏婉。
可此刻的苏婉哪里会跟他们客气,她只想出去找林慕白救命,竭尽全力的甩手动作,直接将飞舞摔在地上。飞舞愣了,没明白苏婉这是什么意思。
不单单飞舞看不懂,便是袁姿也没明白过来。自己一个巴掌把苏婉打得出血,怎么连脑子都不清醒了?难不成苏婉傻了?这般不要命的往外冲,到底怎么了?
苏婉终于迈出了齐王府大门,外头的阳光越来越薄弱,视线里的光亮正在逐渐消失。她只能靠着残存的意识一直走一直走,口腔里的咸腥味越来越浓烈,到了最后她只觉得身上的气力被突然抽离身子。
倒地的那一瞬,她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而后有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便再也没了然后!黑暗的世界里,什么都看不到,一片漆黑。
好累!好疼!
飞舞到底是最了解容景甫的人,是故还是去请了容景甫。容景甫这厢还在上朝,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听得苏婉出事,竟也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袁姿还是一股子傲气,横竖她只是打了一巴掌,实在没做什么大事。她就不信了,为了苏婉这样一个住在北苑的女子,容景甫会舍得下自己。平素容景甫可是最宠自己的,怎么可能——
可事实是,凡事总有万一。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把袁姿打醒了。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眸若充血的容景甫,听得他咬牙切齿的寒戾之音,“她若出了事,你来陪葬!”音落,朝着府中众人一声怒吼,“都给我去找,找不到人,都别回来!”
这是飞舞第三次看到容景甫动怒,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想了想,那时候的自己还在教坊,在容盈娶苏离的那一日,容景甫发过怒气。第二次是在容景甫娶苏婉的那一天夜里,他也发泄过。
这是第三次了!
怎么会是因为苏婉呢?
轻叹一声,飞舞心头微凉。男人的心,总是渴求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得到,便会弃如敝屣吧!渐行渐远,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越是没有机会,越是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
这便是此刻的容景甫。
在北苑,容景甫看到了那一滩血,飞舞清晰的察觉,容景甫的脸色当时就变了。瞬白之中透着少许惊惧,而惊惧中带着悔意。可这种表情很快就被一种木然取代,麻木了太久的灵魂,要想得到复苏,是需要时间的淬炼和岁月煎熬的。
齐王府所有人都开始找寻苏婉的下落,当然,谁也没敢往外说。毕竟苏婉是御史中丞府的千金小姐,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即便苏厚德不待见苏婉,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会上门讨个说法。容景甫知道其中厉害,自然不会让府中之人在外头乱嚼舌根。
可是直到天黑,也没能找到苏婉,容景甫焦躁不安的在书房里来回的走,走来走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走出去?还是等着别人走进来?
最后,他还是走了出去,亲自去找。
京城就这么大,翻了个底朝天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苏婉?
林慕白不是没想过,苏婉很可能熬不过这一关。但这是苏婉自己的选择,她就得自己担着。可是她也没想到,苏婉会自己出府,并不在齐王府。
“主子,怕是出事了!”玉弦进去很久,而后哭哭啼啼的出来,蔷薇便知道出事了。
林慕白面色一紧,听得玉弦词不达意的表述,心中微凝,“分头找,蔷薇,吩咐底下人也跟着找找看。苏婉的病不能听之任之,否则是要出人命的。”
玉弦这么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些,“主子——”
这可怎么得了?
主子失踪了!府里的人都在找,可始终找不到。万一遇见什么不测?玉弦不敢想,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像发了疯似的跟着林慕白,在齐王府通往书斋的路上,反复的找。因为玉弦知道苏婉最不愿面对的就是死亡,所以苏婉会想尽办法在自己撑不住之前,去找林慕白救治。
林慕白的木轮车缓缓而行,她不相信苏婉就这么折了!那样一个聪明伶俐,而又精神独立的姑娘,实在值得去过更好的生活。她值得有更好的男子,真心相待,温柔相护。
苏婉——轻叹着,惋惜着,林慕白一声长叹。
谁知下一刻,竟有一排身影挡去了林慕白的去路。
林慕白愕然,眸色微转,却见一人从人群中徐徐而出。林慕白继而微微一怔,不觉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