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面色一僵,没有吭声,只疾步领着人离开。
“师父?”如意蹙眉。
“走吧!”林慕白收了手中的玉佩。走出去良久,林慕白才道,“我那些话,是送给她背后之人听的。借刀杀人这种事,你以后会习惯的。”
如意点了头,“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慕白道,“如意,这只是个开始。”
“如意会更加小心的。”如意抿唇,“对了,师父如何知道,她只是个宝林?宝林是什么?黄门侍郎又是什么玩意?官很大吗?”
林慕白轻笑,“每个王府里,都有固定的等级。就像恭亲王府,最上头是恭亲王妃,其次是侧妃,而后是宝林、选侍,以及娘子和陪床。每个人女人都有自己的位份,尊卑有序的排列着。”
“那不是跟宫里差不多吗?”如意道。
林慕白轻叹,“皇家嘛——本来就喜欢尊卑之道,正妃当系金丝玉带,侧妃则是玉佩在身,那女子腰上系着一个香囊,我想着她的位份应该不会太高,所以——我也只是胡猜。没成想,竟然猜对了。”
如意点了头,“这大门大院的就是麻烦,穿衣服还那么讲究。不过所幸殿下临走前给了个玉佩,否则今日怕是没办法证明师父的身份,到时候定然要吃亏的。”
“我是怕你吃亏。”林慕白眸色微沉,“我再不济也是殿下的女人,而你——”她突然笑了,“你觉得明恒如何?”
如意一怔,随即顿住脚步,“师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问起明大人了?”
“听说你掼碎了明恒的祖传玉簪子?”林慕白挑了眉,“既是祖传之物,想必价值不菲。你说你怎么就如此不小心呢?”
如意撇撇嘴,“师父不知道,当时我是将簪子递出去了,谁成想他没接。倒不是我有心掼碎的,不过我会负责到底的。这不,簪子碎条我都给捡回来了,这京城如此繁华,总能有个地方镶回去吧!”
“应该可以,到时候你自己找找看。”林慕白意味深长的笑着,“这簪子不还回去,这明大人跟你就得牢牢的牵在一起。”
“所以,我想赶紧把簪子弄好,还给他呢!”如意继续推着林慕白往前,“如意这辈子就陪着师父,哪儿都不去,谁也不嫁。”
林慕白笑了,“真的?”
“如意可以发誓!”如意信誓旦旦。
林慕白摇头,“发誓便不必了,我信就是。簪子是你弄坏的,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别的什么,咱们都得把簪子完完整整的还给他。少一块,都不算完整。”
“那是自然的。”如意点了头。只是她没会出林慕白言语中的真谛,殊不知林慕白这话中有话的意思。对于别的,如意倒是懂得快一些,而对于儿女私情,她有些畏惧。
林慕白是大夫,自然知道这些所谓的畏惧来自何处。
别看如意生性豪爽,可骨子里却因为红绡的死,而打上了倔强的标记。如意对红绡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对于情爱之事,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想去碰触。否则她不会三番四次的告诉林慕白,她要一辈子陪着林慕白,此生不嫁。
不是不嫁,是不敢罢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林慕白有,如意也有。
黄衫女子撇开众人,快速进了园子里的假山丛。
里头很快便传出了两个人的交谈之声,紧接着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一声低斥,“蠢货,我让你去探一探,不是让你去闹事的。殿下如今专宠于她,外头皆传,她有孕在身,若是你弄出个好歹,谁都跑不了。”
“那现在怎么办?”是黄衫女子的声音。
“她很聪明,知道你背后有人,才会放你一马。”那女子道,“你先回去,按兵不动。管好你底下的人,谁敢乱嚼舌根传出去,我也保不住你!”
“是!”黄衫女子捂着脸,红着眼,急匆匆的走出了假山。
假山尽处,一抹倩影快速离去。
这豪门大院的,总归得有人藏在暗处才算正常。
容哲修屁颠颠的来找林慕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已经看到了行色匆匆的队伍,朝着这边过来。为首的不就是皇奶奶身边的海长富,海公公吗?
当下微怔,容哲修扭头望着林慕白。
林慕白一笑,示意他莫要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们会吃了她不成?
海长富近至跟前,朝着容哲修和林慕白躬身行礼,“老奴给世子爷请安,给侧妃请安。”
便是这一句侧妃,让林慕白的心里明白了很多。都没见过面,便能一眼认出自己,想来进京城之前,宫里的人都已经做过功课了。
林慕白颔首致意,容哲修已经开口,“皇奶奶是让你过来找我吗?”
海长富笑了笑,“世子爷莫慌,皇后娘娘得知世子归来,甚是高兴,夜里在宫中摆宴,到时候会有专人过来请世子爷进宫。不过这一次——”海长富别有深意的望着木轮车上的林慕白,“老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来请林侧妃和苏侧妃入宫的。”
同时请两位侧妃入宫,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