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隔了这么久才将他的尸首放出来?若说是想要增加元青杀害金凤的可能性,那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金凤根本就不是元青所杀,这罪名怎么着也轮不到元青头上。”
胭脂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攥紧了袖口。
“若我没有记错,那几日莫城主一直不在城中。”此话一出,胭脂骇然瞪大了眸子。林慕白笑了笑,“你们一直在一起?”
“在公主最脆弱的时候,你们还在背后算计着谋划着,可真是鹣鲽情深呢!”如意笑得寒凉,如此轻蔑,“果然是云中城的城主,没有那么点冷漠无情,还真是管不好这偌大的云中城。”
蔷薇忽然发觉丁香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当下低唤了一声,“丁香你怎么了?你别紧张,没事的,有侧妃在,一切真相都会昭然若揭。”
“真相?真相!”丁香絮絮叨叨,“所有的真相,都在这里!都在这里!”下一刻,她疯似的冲向胭脂,猝不及防的,胭脂的人皮面具被快速扯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张清秀的容脸,却有皱纹快速爬上眼角眉梢。可见这些年,纪琉云过得很不好。每日担惊受怕,每日都在寻思着如何复仇!这日子,真的不好过。
煎熬中度过的六年,是怎样的心力交瘁?
相比容嫣然,纪琉云过得更加压抑。
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莫青辞一直都在她身边。
如风在外头被死死的摁住,“不,城主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他这么做都是因为对公主动了心,他一直都在保护公主。”
纪琉云却像疯了一样,愤怒嘶吼,“你胡言乱语什么?青辞怎么可能对那贱人动了心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浩儿!”
“其实疯的人是你。”林慕白淡淡然开口,“换做以前,我也会相信你跟城主的至死不渝。可后来有人渐渐的改变了我的想法,男人对于女人的爱,有的时候不是看外表的。行动,远胜过言语。即便未能陪伴,但也不能否决他的欢喜。”
“元青失踪,若莫城主想要撇清干系,应该留在云中城才对,为何要离开云中城?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莫城主知道这事是你做的,所以他得盯着你,免得你杀完了元青,下一个就得对付公主。而后来莫城主回来,当夜便去作陪公主,公主也显得很安静。”
唇角微扬,林慕白道,“这也许,便是最好的答案。”
所有的歇斯底里,不是因为爱而不得,有的时候只是因为爱得太艰难。
她恨他的摇摆不定,恨自己的泥足深陷。
可她也心疼他的劳碌奔波,因为年少气盛时犯下的错误,导致了如今的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当时,她没有逼死整个纪家,也许就不会有这一段仇怨,更也许——此刻的她与莫青辞,会永远在一起,而非如今的淡漠疏离。想爱却不敢再爱,爱得太沉重。
所以容嫣然发疯,将憋在心里的爱与恨都彻底爆发出来。处处的针锋相对,只是想让他多跟自己说说话。
而他的疏远,是另一种保护她的方式。因为早已有另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他不能辜负,所以——两难抉择,他只能隐藏心中的摇摆。因为纪琉云,为了复仇早已疯魔。
他必须时时刻刻盯着纪琉云,免得她伤了容嫣然。
可他没想到,终归功亏一篑。
容嫣然还是死了,他到底拿纪琉云没有办法。
容嫣然已死,纪琉云才愿意带着纪琉月离开云中城,听从莫青辞的安排。只可惜,还未出城门,便已经叫恭亲王府的人,逮了个正着。
“其实我应该先杀了你。”纪琉云切齿,面目狰狞。
林慕白笑了笑,“你不是险些动手吗?”
音落,纪琉云面色一紧。
“那一日在花园里,如果不是沈姨娘的到来,若是没有明恒赶到,也许我已经死了。”林慕白云淡风轻的开口,“我是双腿不利于行,但不代表我眼盲心瞎。纪琉云,别把所有人都当做傻子,也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慧。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何况是你!”
丁香忽然笑了,笑得那样高兴,“就是你!就是你!装神弄鬼,还把小公子咬死了!”蓦地,她面色一沉,“小公子被咬死了!好多血啊——”
林慕白的心,猛然揪起,赫然盯着面色青白的纪琉云,“你杀了公主的孩子?”
纪琉云笑得凉凉的,“是又怎样?她杀了我纪家满门,我杀她一个孩子算什么?”
如意愤怒难抑,“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做?何况,你把孩子——咬死?”
“那又怎样,我恨不能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我就是咬死了孩子,那又怎样?”纪琉云得意浅笑,眸色寒戾,“我要让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有多撕心裂肺。”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明恒切齿,他这辈子都没听说过,把别人咬死的杀人手段。何况,那只是个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难怪容嫣然会疯,丁香会吓晕,想必当时的场面,一定极度凄惨。
纪琉云咬牙切齿,“她的孩子不死,我的孩子就永远都是路边的野花野草,再也不能认祖归宗,只能跟着我吃苦受累。凭什么我这辈子颠沛流离,让我自己的孩子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认!所以我逼着青辞,愣是把我的孩子塞给了容嫣然,我就是要膈应着她,让她日夜煎熬,看着我与青辞的孩子日日长大,而她的孩子只能长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