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趴在那里,死死的摁着自己的小腹,好似很疼很疼,疼得她将唇瓣都咬破了。
她朝着夏雨出低哑的声音,“我、我的孩”
身打了个冷战,夏雨僵在那里,觉得浑身冰凉。
孩?
是肚里的孩?是小侯爷的孩?
那一刻,夏雨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颤,那么多的血,孩应该保不住了。很小的时候,她见过这样的场面。花满楼里的姑娘一不小心有了身孕,老鸨会强行打掉孩。
她曾偷偷的看过一眼,看见鲜血染红了裤管,被落胎的姑娘则疼得撕心裂肺。除了身疼,还有心疼。掉下来的孩,就那么白白嫩嫩的一小块,放在掌心还没有手掌大。手脚育得良好,白皙剔透得让人心疼想哭。
因为孩一旦离开了母体,就死了。
女人对于孩,总有一种出于母性本能的天性。怜爱,疼惜,呵护,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因为每个女人怀孕生,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上一圈。
她愿意为你生儿育女,只是因为她爱你。
夏雨问自己,她的母亲,是否也是因为爱着父亲才有了她?可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那为何偏偏不能爱她?
反而要丢了她?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即便浮月带了大夫过来,她也没能回过神。
最后还是浮月喊了一声,“夏公?”
夏雨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冲到床前,“疏影?疏影你怎样?”
“孩保不住了。”大夫说,“马上去烧热水,闲杂人都出去吧!”
浮月二话不说便推搡着夏雨,“公快出去吧!再耽搁,怕是姑娘连命都保不住了。”
听得这话,夏雨疾步走出屋,回眸那一瞬,她看见门缝里浑身是血的疏影,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疏影是这样的虚弱,这样的柔弱,这样的危险。
门关了,心却高高悬起。
屋里头,疏影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
夏雨坐在栏杆处,双手死死抓紧了栏杆,连指甲折断了都不曾察觉。指尖微微泛着血珠,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栏杆处。
静下心来的时候,夏雨绷紧了身盯着紧闭的房门。为何偏偏她来了,疏影的孩就没了?而且方才屋里就她与疏影二人,到时候她是百口莫辩,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赵朔默不作声的站在回廊里,蹙眉望着她死死扣着栏杆的手。指甲处出血,她竟浑然未觉。但此刻,他不适合走过去。很多事,还是要让她自己去想明白。
人,总爱自欺欺人。
自己带着自己进了死胡同,若不能自己走出来,谁来也没用。就好像我们有时候会自己执着与一种念头,不管谁说都听不进去,直到有朝一日自己恍然大悟,才会觉错的离谱。
外头脚步声迭起,想来是小侯爷回来了。
“疏影?”谢蕴高兴的进门,“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乍见夏雨坐在栏杆处,而疏影的房门紧闭,谢蕴的眼眸骤然眯起。等看见了不远处站在回廊里的赵朔,谢蕴整张脸瞬时黑沉下来。
“生何事?”谢蕴快步上前。
夏雨站起身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房门大开,浮月端着一脸盆的血走出来,红着眼眶扑通给谢蕴跪下,“侯爷恕罪!”音落瞬间,谢蕴拔腿就往房内冲,夏雨紧跟其后。
大夫已经洗了手,开始写方。见谢蕴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慌忙起身行礼,“小侯爷。”
“怎么回事?”谢蕴怒然。
大夫忙道,“老夫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孩没能保住。侯爷恕罪!实非老夫不救,实在是”他瞧了夏雨一眼,继而轻叹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谢蕴坐在床沿,狠狠瞪着跟前的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