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洒在远方如同水坝一般巍峨的铁黑色的巨壁上,黄绿参半的山脉被阳光切成了两块,一明一暗。
通往炊烟的泥泞道路上,时不时能够看见一些穿着布衣,或持武器,或持工具的拾荒者,他们三五成群,摇摇晃晃地结伴行走在这条不知已走过多少遍的小路上。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读出些东西来,有人收获颇丰,有的人也许今晚得饿着肚子钻进棚窝,考虑是否要拿出过冬的粮食,拿出多少才能在吃的最少的前提下明天有力气干活。
拾荒者们的喜怒哀乐并不相同,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都同样止步,看向了身后驶来的两辆马车。
这是两辆残破的,满身伤痕的马车,构造车厢的木板看上去好像被某种大型野兽的爪子撕扯过。
不完整的车厢和渗透进木板的血液完全可以说明马车的主人到底经历了怎样恐怖的战斗。
马蹄哒哒的声音渐近,也许是因为路上的行人逐渐增多,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也让周围的人们能够看清坐在马车上的人。
一个肩膀绑着蝴蝶结状纱布,左眼戴着眼罩的男人,一个手握缰绳的老练车夫,还有一个侧坐在车辕上的,看不清脸庞的瘦小人影。
“我们快到贪鳄城了。”
那名车夫对着旁边的瘦小人影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
萤火点了点头,随口回复道,她的眼神一直望着前方,观察着路上的行人们。
这里以前她也来过几次,老头子带她来的。
那还是她小时候的事情,老头子某天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带着她往城里跑,说是要给乖学生买几件新衣服,结果刚进城就没了人影。
等萤火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家高档餐厅里,和自已的老相好幽会……
“变化真大啊,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棚窝来着,嗯……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五年前?”
萤火的双脚在空中摇晃着,脑子里有一出没一出地胡思乱想。
“嘿!朋友!”
正当她沉浸在回忆之际,一声叫喊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看去,在前方的道路上,有一群拾荒者正朝着这边打量着,其中有一名男子正挥舞着手臂对她招手。
“你们这是遭遇了什么?”
那名男性拾荒者脸上挂着笑容,很热情地凑上来。
萤火看向对方,冷着脸打量。
男子穿着一套深灰色的麻布衫,从衣领能看到里面应该裹着层皮毛,脸颊凹陷,颧骨高挺,眼角的纹路纵横交错,给人一种粗犷的视觉冲击。
“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身旁的车夫随意回应道,冷漠地望向前方,看起来并不想搭理他们。
这是萤火教给他的说辞,如果有人问起马车上的痕迹,一律敷衍过去,什么都别透露。
能正面抗衡收藏家的遗物,仅仅只是这么个名头就很值得人关注了,萤火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烦。
关于卡布那边也准备好了相应的说辞,去掉镜子的存在,把责任推给自已,以卡布的性格也只会更加与自已交好。
“小麻烦……呵呵,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
那名粗犷男子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补充道:“请别在意,我只是想知道最近周边有哪些重大危险,这样能够带着我的人提前躲开。”
他的人?萤火微微挑眉,她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一大帮拾荒者都围拢在一起,或交谈或打趣,他们似乎是一个团队。
这在贪鳄城可是比较罕见的。
一般来说,能成为拾荒者的人多半都是些没有接受过教育的穷苦人,他们从事着野外狩猎和拾捡林副产品的生计,偶尔会砍些柴火回来,换取一点生活费。
为了安全起见,拾荒队伍多半由三到五个人组成,就这还时常因为利益分配问题闹出矛盾,能像现在这样聚集这么大一帮人,还真算是难得一见了。
“这帮人目测大概有二十来个,他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其中几个还显得十分亲密,看着也不像是一个家族的……这男人怎么做到的?”
萤火的眼光将他们挨个扫过,在打量他们的衣物时,她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