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洪调动中护军的消息,缘祁是最早获得消息的,一件事只要缘祁知道了,整个京城百官也就都知道了。
“大君大人,太傅大人和剑洪将军在忠直门带走一个女子。”守卫向缘祁汇报着。
这个消息送到武安王府时,永安君缘礼也坐在武安王府内,缘礼今日来武安王府,还是跟缘炜的死有关。自从缘炜死后,他舅父被调离京城,自己的老丈人在朝堂之上也处处受杨轩的打压。缘炜是在武安王府前遇刺的,如果说这是巧合,未免太巧了。
“星宿这几日一直都忙的就是这个事啊。”缘祁又开始理所当然地认为,声音洪亮,连院子里的家兵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在武安王府,他通常对任何人都是直呼其名的。如今听到只是带走一个女子,缘祁一脸失望的表情。“人呢,带去哪里了?”
“小人不知,雨势太急,也听不清他们说话。是太傅大人和剑洪将军亲自带走的,没有让城内的禁卫军护送。”
这个消息对武安君缘祁来讲,价值不高,不是坏消息。缘祁看问题也只看表面,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常年不出宫门的星宿都出现在忠直门。“看来,缘遥要回京了。”缘祁粗犷的声音跟雨声混到一起去了,连屋外的雨声都被他的声音盖住了。
“此话可当真?”缘礼咳嗽也停了,精神头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那还有假。”缘祁最不喜欢别人这种怀疑的态度。这是对他本人的不信任,还间接藐视了他身为骁骑军将军手上掌有的兵权。他拍着胸脯力证自己的推测可靠。
缘礼直摇头,口气也慢了下来,眼神也从缘祁脸上移到了他床尾的鞋子,他在想事情。一沉思,他便习惯将眼睛往下看,仿佛地上写着答案,能获得提示一样。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缘祁总是自己一厢情愿。“莫非大殿下并不在冬岛?”缘礼眉头紧锁,即便对缘遥心中全是厌恶,他仍旧在自己的兄弟面前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称呼也比缘祁更合礼制。这两年,他也一直在探听缘遥的消息,到头来都是徒劳,不如借缘祁之手探些一二。
缘祁脸上有了笑意,慢慢变成大笑。“在与不在又有何干?我手上有骁骑军,几时怕过他缘遥。”
缘祁的话让缘礼恐慌,浑身都像有虫子在撕咬一般。他不知道缘遥在哪里,更不知道缘祁会做些什么,因为未知,所以恐惧。他的热感也在经过这一席话后神奇地康复了,蜡色的脸上也有了红润的光泽,神采奕奕。没到午时,缘礼就将消息带到了永昌侯府,转眼间,传到了北冕城堡内,庄贤娘娘的宝墨殿和八王子缘弘的安华殿,似乎掌灯的时辰都变久了。事情也由最初的一个女子变成了对缘遥在不在京城的讨论,进而变成了一国要事——立储。
有淡若游丝的法音缭绕在铃儿耳边,她像诈尸一样从床上坐起来,却觉得头很重,头皮被头发扯着,一块一块的,仿佛头皮都要扯掉了。
“我是已经死了吗?”她抬手抓了一下头发,却触到像山丘一样的脑袋。
她跳下床,伸了伸腿和胳膊,都是完整的,她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她惊喜,能感觉到痛。这三步都试过后,她确定自己没有死。她闭了闭眼睛,又看到昨天晚上的事,有邓汉炎,还有剑洪,是的,她见到了一张可怖的脸,是大将军剑洪,还有一位白发老人,他竟然向自己行礼……她是被抓到这里来的,铃儿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开始担心自己的脑袋,是会被杀掉吗?还是会成为奴隶?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抬头看了看,是一间空旷的屋子,像是女儿家的闺房,里面要什么有什么,唯独没有一丝人气。她瞪大眼睛在盯着屋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愈发显得清冷孤寂。
“门在那里。”看到前面的门,铃儿忐忑的心跳稍微平稳一些,对于逃命,她在狮岗城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王妃娘娘!”婢女单膝一曲,对她行礼,两个小婢女穿一样的衣服,乍看上去,长得都一样。
铃儿吓得后退了一步,一夜之间她成了王妃,这头衔太重,仿佛压到了她的脑袋,她摸了摸脖子,总感觉脑袋不知什么时候会搬家。
“这,这是哪里?”铃儿向四周指了指,手指都不敢伸直,唯恐指错了人,要了她的脑袋。
“回娘娘,是奉国寺的镜云阁。”
没错,她刚才听到的那阵法音是寺庙才会有的,奉国寺是北冕国的国寺,能出入这里的人不是王族也是贵族,她是什么身份啊,此地不宜久留,铃儿瞅了两个婢女一眼,她飞快地提起裙子向外跑,背后传来很有节奏地哀求声。
“王妃娘娘,你不能出去,太傅大人吩咐过小人。”殿内的两个婢女跟在她身后。
一出门口,又听到两声娇滴滴的声音。“王妃娘娘。”
铃儿叹了口气,怎么这些人像机关一样,一重又一重啊,她没有停,提着裙子继续往前跑,还没有跑到小院门口,铃儿被两支冷冰冰的长矛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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