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暮刚迈过自己小院门槛,就迎上了陆省那张死了亲爹一样的晦气脸。
“你有完没完?”薛朝暮见他就烦。
“你去哪了?”陆省沉声问。
“我的事情凭什么告诉你?”
“你不说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陆省指着她,破口大骂,“恬不知耻!有妇之夫,整日跟在怀远身边,还自己跑去他院子里,你还要不要脸!”
薛朝暮冷声反驳:“我行得正,只是送个东西去他院里,有什么恬不知耻的。说起不要脸,你还是多拿镜子照照你自己,这四个字就差写在你脸上了!”
“院子里多少仆从不够你使唤?用你一个正头夫人去给他送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没有鬼,自己还不清楚吗!”
“仆从手脚笨,万一跌了我的琴,你赔得起吗?”
陆省怒指着她说不出话,半晌,他扬手,几个小厮一拥而上,“砰”的一声关上院门。
“巧舌如簧,在府里这几年装得温良怯弱,我看走眼了!”陆省怒喝道。
“人善被人欺,对你这样的衣冠禽兽,就是要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才最合适。”薛朝暮反而笑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囚禁发妻?说出去,恐怕以后没人敢进你陆家门了吧。”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我不吃你这一套,想唬住我,我陆省二十多年不是被人吓大的。”
陆省指着她的房门,“你就给我呆在院子里,哪都不许去,我容你在府上,但要是你敢胡作非为,坏了府上名声。”
“我就要了你的命!”
说完,就有小厮推着他回到自己房里,热闹的院子转眼间就空下来。
大门紧闭,又落了锁,薛朝暮在原地忍了好一会儿,一脚踹在门上,惊得探头偷看的丫头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她几步到廊前坐下:“院子里谁管事?”
平素大夫人这样说,是没人愿意理她,不肯上前。
如今大夫人这样问,众人推搡一阵,愣是没人敢上前。
“要我问几遍?谁教你们的规矩!”
薛朝暮挥手打落廊前花盆,碎瓷片和土摔了一地,终于有一个丫头走上前来。
“回,回夫人曹管事今日告假回家去了。”
“告的什么假?”薛朝暮抬起手,遮着阳光。
那丫头颤颤巍巍应道:“他表侄娶亲,赴宴去了。”
“他同谁告假了?”
“这。。。。。。”丫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曹管事只安排了我们几句,昨晚就走了,并没有,并没有同谁告假。”
薛朝暮闻言笑道:“在这院里当值真是好啊,一声不吭奔私事去了,招呼都不打一声,月钱照拿。”
满院仆从跪了一地,丫头更是头都不敢抬。
薛朝暮手撑在膝上:“今日我就来正正这规矩,告诉那曹管事,领了这个月的银子走人,这院子他就不用再回来了。他贵人事忙,没空管事,有的是人能顶得上他!”
此言一出,院子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管事的位子空出来,他们就有往上走一步的机会。
但一旁有人壮着胆子,顶撞道:“夫人如此草率,曹管事在院子里管了这些年,因为这点事就让他走,没得寒了咱们的心。”
四下一阵附和声,那人顶了顶心气儿,又道:“何况曹管事是四夫人的表亲,这事情还是要问过四夫人再定。”
薛朝暮撑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那人。
一阵威势压过来,那人还想再说什么,却硬生生又把话吞了回去,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院子里一时陷入无边寂静。
“你叫什么名字?”薛朝暮突然笑起来,走到他面前。
“阿桑。”那人看薛朝暮面色缓和,以为自己说的话有了作用,昂着脖子道,“我母亲是四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好。”薛朝暮抬头望了一眼房梁,弯眼笑着,“你也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