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峦在散碎星子下显得朦胧而神秘,树木在夜风中摇曳,偶尔有夜鸟掠过,留下一串清脆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长长一吻,吻到有些缺氧的时候,慕辞才退了出来,但依旧是紧贴着顾林洬的唇瓣细密喘息着。
“耍酒疯啊?”顾林洬的声音因为这个吻哑得不像话。
“嗯。”
“你还要亲吗?”
“不亲了,就想靠着你站一会儿。”
“好。”顾林洬抬手捏了捏慕辞的耳垂:“那换我吧。”
他这么说着,留在慕辞后腰的手陡然收紧,他低下头,有些急不可耐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本来只是若有若无触碰着的唇瓣再次紧紧纠缠在一起,慕辞僵了一下,但是迷蒙的眼睛里,看到顾林洬那近乎虔诚的表情,唯一能换气地空档,他喘着气笑问:“你还说你没醉。”
“是醉了。”
顾林洬低沉磁性的嗓音没全然说出,就被自己含着慕辞的舌头一同吞噬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与此同时,就在这个走字短巷的另一头,郑娇,郑苟还有顾林澋,三个人勾头高低探出墙角,季译抱着手靠在墙边,看着这三人半撅着的腰:“你们够了啊,就拉我来看这个?”
“不看这个看什么啊。”顾林澋啧啧两声:“嘶……哎呀,这缺心眼儿现在居然这么会啊,下次我再谈恋爱,我可以请教请教他。”
“要拍照吗?”郑苟一脸坏笑:“我拿了DVD。”
“算了吧,要是拍了,这货肯定会更激动,还会要一份收藏。”季译说。
“确实啊,骚还是他骚啊。”
“这样倒是挺好的。谢叔叔牺牲以后,我是很久没看过小辞,没见他,这么……嗯……这么轻松了。”郑娇说。
顾林澋:“唉,这倒也是。”
季译听到这话,也是愣了愣,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抬眸看着渐变墨黑色的天空。
很多年前,那个盛夏的清晨,天也是这样墨黑无光的,雨水刚洗刷过的地面到处都是落叶污泥。
他推着自行车从家里出来,转出巷子口走到红枫街,抬眸便看到了满目的零乱,警戒线,警车,围观的人群。
在嘈杂零落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安安静静坐在马路边上的少年,他呆滞地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等到他走近了,叫了他一声,少年空洞的眼神才有了一丝聚焦。
他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僵硬地说:“小译,他们说我爸,我爸死了。”
他脸上没有悲伤,只有茫然,甚至还扯出一丝苍白的笑:“他们应该是搞错了,爸跟我说过他要回家的。小译,你能再帮我问问吗?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也是同样的阴天,法院宣判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的吟唱,旁听席上,少年还是呆呆愣愣的。
“根据刑法二百三十二条,二百七十七条……判处嫌疑人……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那一天,他站在法院门口的侧柏树下,问他:“小译,他们一定会死对吗?缓刑也一定会执行的,对吗?”
他点了点头,慕辞只是傻傻地哦了声。
再后来,他就好像恢复了正常,他有些担心地问过他,他笑着说:“我挺好的呀。要是我天天哭,爸肯定会不高兴的。他不希望我哭,他希望我永远开开心心的。”
是啊,他还是那么开开心心的。但季译很清楚就是有些东西,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活得快乐不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顾林澋拍了拍他:“别发呆了,撤!被他们发现了。”
季译恍然哦了声,跟着几个人小跑走了。
郑娇说的对,这样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