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坐起身,让安嬷嬷倒盏茶给她喝,自个儿捂着胸口道:“嬷嬷你说,他是不是外头有人了?这些日子都不爱回府,连嫣然出嫁这样的大日子都不回来。”
这个安嬷嬷还真不好答,上次将军回府,还是让夫人禁足那日呢。
她想了想,说:“老奴没听耀宗说过将军有在外面置办宅子。”
安耀宗算是府上的护卫长,苏大武将出身,不习惯用小厮,出门惯来带着护卫,他没听说过,那大概就真的没有。
苏夫人松了口气,安心睡下。
…
翌日,天刚亮,苏嫣然就被年糕叫起来了。
今儿事多,年糕天没亮就去厨房取来了早饭,清清淡淡的馄饨用完,苏嫣然刚喝了口茶漱口,就见青枣领着一位穿着喜庆,长相富态的娘子走进来。
来人正是全福人。
她一进来,便笑着道:“姐儿醒了,那咱们开始吧。”
苏嫣然也笑,“劳烦王姨了。”
苏夫人懒得管苏嫣然的婚礼仪式,这位是范媒婆请来的,她性子倒是开朗,也不拘束,对这些婚礼流程很熟悉,三两下就把青枣和年糕指挥的团团转,自己则坐在苏嫣然的身后跟她梳头。
苏嫣然跟前的梳妆台上摆着个匣子,里面是苏夫人给她的那套金头面。
全福人见过些世面,也觉得这副头面打的好,只是,“姐儿今日头上要用假髻,还要戴个冠,再多插几根簪难免沉重。”毕竟仪式要进行将近一天,头顶着那么多东西,也受不了。
苏嫣然很好说话,“王姨你看着来就是。”
一侧的青枣和年糕正在熨衣裳,簇新的红嫁衣是苏嫣然这些天做出来的,用的杭绸,做成后还用香料熏了几日。因天冷,还准备了一身软缎做的,絮了薄棉的中衣。
不多时,有丫鬟快步走进来,“二小姐,有小厮来报姑爷已经出门了,您可换上嫁衣,去正院了。”
这会头发也梳好了,妆也上完了,苏嫣然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日头升到半空,难得的好天气,苏夫人正坐在榻上吃茶醒神,就见坐在一侧的长女又忍不住哭出来,哭声大的仿佛一个大锤子在砸她的脑袋瓜,嗡嗡响。
“你又怎么了?”苏夫人不耐烦道。
苏雨凝眼泪鼻涕糊一脸,“娘!他跟那个老虔婆合伙欺负我,你都不肯为我做主!”
苏夫人重重地放下茶盏,蹙眉不悦道:“这话是谁教你的?你怎么敢这么称呼你婆母?”
苏雨凝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错,人妓院鸨母好歹是为了赚钱,她一天天的竟往里搭钱买姑娘给我夫君,也不知道图啥!
那么喜欢养通房,她倒是多送几个给她男人啊!”
苏夫人揉揉太阳穴,“姑爷是官家子,身边有几个通房也正常。我不是将海棠给你了吗?你把海棠抬为通房跟她们斗就是了。”
那个海棠是她特意寻来,调教好了的,本来预备着抬为姨娘跟府上柔姨娘斗,没想到柔姨娘先因为苏婉儿的事惹了相公的厌弃,这才给了长女。
安嬷嬷取来热帕子给苏雨凝擦脸,劝道:“大小姐,您是御史中丞府明媒正娶的正妻,那些个通房再厉害也翻不出您的五指山,您只需要看着她们斗,自个儿调养好身子,给御史中丞府生下长孙。”
苏雨凝正抹着鼻涕呢,闻言将帕子甩她脸上,“你说的倒是轻易,我凭什么把我的相公让给旁人!”
安嬷嬷脸色瞬间沉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苏夫人见状,心中不悦,安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长女这般打她脸不就是打自己脸吗?
“那你想如何?”她冷声问。
苏雨凝愣是没听出她的不悦来,仰着脖子道:“娘,你和爹出面把那些个狐媚子赶走,让那个老虔婆再不许给我相公通房。”
这时,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大冷声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