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恋影打断萧钰。
萧钰一副惧内样儿,求饶道:“你别生气呀,你听我说,我只是中肯的回答,你看顾兄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三也不是因为阿媞,朝中正缺这样的人才啊。”
恋影这才松开揪萧钰耳朵的手,小脸别到一边,气鼓鼓的说:“我没有家人,这又是第一次怀孕,哥就不能等我生下孩子了再去嘛?”
我的目光落在恋影那个圆圆的小肚子上,不得不承认动摇了。
……
雪夜,对弈。
萧钰落下一子,静静道:“你是真的想好了去金陵吗?别怪我说实话,你去那儿啥都没有,更没有城主府的庇护,而且你一个新人,去了还要挨欺负。”
我亦是落子,回答:“想好了,什么都没有便重头开始吧,刚到夷陵时我不也什么都没有吗?”
“罢了罢了,”萧钰无奈的道,“既然心意已决,你便去吧!”
我顿了顿,心思已并不在棋盘上:“那,恋影那边儿……”
“你是她哥又不是她夫君,我能照顾好她,放你去金陵也是她的意思,只是她有点傲娇不肯说嘛。”萧钰落子,我这才注意到,棋盘上黑子无处可退,萧钰胜。
“取个名字吧,给孩子。”萧钰又道。
我想了想,道:“元,万物开头的意思。”
“元元?这个好,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不过……”萧钰顿了顿,“你真的觉得丰年不好听吗?”
……
冬月初八,我启程入金陵,大雪漫天,路很难走,马车毁了三辆,马儿死了两匹,好在赶在冬月初八到了金陵,阿媞安好。
冬月二十一,金陵与我想象的不同,既繁华又卑微,繁华的城,卑微的是我们。我的名字在夷陵很响,但在金陵却是不入流,一连十一天我都没有机会面见皇上。阿媞安好。
腊月初九,诗词会上我遇见一人,他自称是金陵城内不得志的秀才,与我相见恨晚,不过他的思想着实迂腐,又娇气,我看不像不得志的穷书生,倒像是娇养出来的公子哥。阿媞安好。
正月初二,这个年是我一个人过的,但并不寂寞,因为朝中右丞派人递了信儿给我,说是看中我的才华,会向皇上引荐我。我想很快我就有斩头露角机会了。但,我从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我几乎快忘了现代是什么样子了,我害怕我会忘记自己从何处来,所以有了写日记的习惯。阿媞安好。
正月初九,右丞见了我一面,准确的说是我在诗词会上救了他的女儿韩倾颜,他才让我住到他的府上去,交谈后才知他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而我则是他看中的兵器,杀皇帝的兵器。阿媞安好。
正月二十,我进了朝堂,以新贵的身份,朝中许多老官员反对,对我嗤之以鼻,我也觉得朝中腐败极了,朝堂分为三波,一为右丞相,二是周将军,三则是太后党,大家在朝堂里常常会因为一点芝麻小事挣的面红耳赤,而我只觉得幔帐后的皇上可怜极了,小小年纪的成了太后的木偶不说,还要面对这些糟心事。
二月初二,龙抬头,按照旧例,皇上是要大办一场祭祀大典的,可不知为何在这个尊卑礼仪分明的社会,祭天的主角竟然是太后,这心思大家心照不宣。
可周将军不同意了啊,他仗着自己两朝元勋的功劳,即刻上书,言辞尖锐,听说太后气的摔了好几对青花瓷杯盏,杀了几个不中用的太监,好血腥……
我听着小秀才八卦,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差点以为他就是那太后宫里的某个小太监了。
“不是我说,这些你怎么知道的?你该不会没那……”我戏谑道。
小秀才竟然被戏弄的脸红,打开手中折扇遮脸,娇羞的像个小女子。
“顾兄胡说什么!在下是正儿八经的男儿郎!”
我微微点头,道:“好好好。”
小秀才又道:“咱们还是继续方才的话题,老太后的心思都这么明显了,皇帝该怎么办才能剔除朝中腐肉,培养自己的势力?”
我皱了皱眉,颇带着几分神秘的口气,道:“这算不算嚼天家的舌根子?”
“不算,你只说给我一个人听,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好像有道理……
“我认为,小皇帝应该去看看《孙子兵法》,里面有几章,借刀杀人,声东击西讲的极好。”
看着小秀才一脸懵逼,我怀疑他能考上一个秀才都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你且看今日情形,周将军与太后已经起了火苗,当众拂太后的面子,太后第一个肯定就对他动手,但若是小皇帝肯给周将军加点柴,让太后把全部心思放在周将军身上,这不是制衡了太后与周将军,又可趁机培养势力吗?”
小秀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黑长的睫毛眨了眨,道:“那也不行啊,还有右丞一方呢,右丞平日里虽出事谨慎,看似中立忠心,其实他比谁还老滑,皇帝一有动作他就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