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颖挪开手,轻轻摸了摸明宝清冰冷的面颊,赞赏道:“乖孩子。”
片刻后她又叹息了一声,笑道:“你看,我又输阿兄一次。”
明宝清看着严观杀掉了宫殿内的最后一个反贼,然后先是低着头李辅翼的身边站着,然后又缓缓蹲下了身,拄刀半跪着。
明宝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能哀求道:“陛下,结束了吗?”
“让他做回不良帅吧。”萧世颖已经走下望阁,声音也像台阶,似有一高一低,“好继承他父亲的衣钵。”
严观有点想把李辅翼的尸首带走,但窦中郎将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并没有准许他带走尸体的意思。
严观已经隐约想通了这是怎么回事,没有第二只射向他的箭,那就说明他又做了一次饵,只不过这回要捕获的是李辅翼而已。
严观不太理解,他也不想理解,他只是对于这个祆教神官替毫不犹豫替自己挡箭的行为感到沉重和不可思议。
他站起身,走出这天梁宫,在有些混乱的宫道上寻找绝影。
这傻马是黑的,可难分辨了,但要是边上站着一个他最在意的小女娘,那就显眼了。
明宝清先他一步,紧紧抱住了他,那宫道上的羽林卫来来往往,明宝清心里愧疚难当,想着就算有一支长箭要射过来,就把他们一起射穿吧。
如果那噩梦还是要成真的话,那就让明宝清陪着他一起深陷长眠。
但,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反而有认得严观或者明宝清的羽林卫时不时嬉笑几声,让他们回家去抱。
明宝清捧着严观的脸,说:“回家,我们回家,陛下应许我了,让你做回不良帅。”
她没想瞒过自己射出去的那一箭,严观也听懂了,但他只是紧紧搂着她,说:“回家。”
今日的朝堂将会非常精彩,但明宝清和严观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回家去,但他们也没能出得去,虽然天光大亮,但长安城中的宵禁还没有解,城中兵马匆匆,都在捉拿崔家漏网的余孽。
孟容川这一日是直接从官署去上早朝,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亲眼见到崔家几个拥趸是如何大放厥词,说窃国的萧世颖昨夜已经伏诛,崔家将会扶晋王的子嗣上位时,孟容川也震惊无比。
只是还未等他阐明晋王子嗣的身份,就已经被林期诚当胸一剑,捅了个对穿。
一时间朝上两派势同水火,其中更有许多中立着摇摆不定,孟容川本就站在林期诚这一边,再走动就太过点眼,他思忖片刻,没有动。
也幸好孟容川没有动,因为萧世颖就在龙椅的帷幕后,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谁忠谁奸一目了然。
等崔司记将崔家夜袭天梁宫的罪人罪状一个个摆在百官面前时,朝上站着跪着的某些人,也已经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