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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他在逼她,任何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她不愿意的。
她对离开这件事惊恐万状,“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哥,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家里,也没有离开过你。”
她防御又无助,他只是冷静劝她,“蓁蓁,留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你心怡的专业在柏林很出色,我不希望你因为依恋家人就放弃一条好的道路,而且我们并不是没有分开过,我去国外读书的时候,你在国内也好好的不是吗?你去……”
她打断他,“我不想去。”
言汜永远不会知道的,他在麻省的那几年,她又多么难熬,她才多么珍重在一起的时光。
“你应该去。”
年轻的言蓁觉得天都要塌下来,愤怒的她异常尖利,目露冷光,“你明知道我离不开家人,我就是这种软弱的性格,凭什么要求我要变得独立,我一定要不依赖你们才算有完整的人格吗?如果说这是缺点,那我也其他优点难道就不足以弥补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弄走,别说一定要出国才能学好这个专业,也别说什么为我好,还是说你讨厌我,才想要把我送出国。”
她失控地指控他。
他手抚过来,想替她擦去眼泪,被她躲开。他握她的手,被她猛地抽走。她在气头上,她感受到背叛。就像她和他独自分享了秘密,她那么信任他,结果他带着她的秘密伤害了她。
“我不会讨厌你。”起先他这样说,在她期待的沉默中再一开口,他又冷静如初了,“申请材料我会帮你准备好,最终去不去的决定在你。”
言蓁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我就是不去呢?”
“我会很失望。”
这是离开前他的话。
愤怒变成了沮丧,更有某种东西在她体内崩溃,言蓁将脸捂在手里,言汜,你知道吗,世上最糟的事情莫过于要我离开你们,一个人孤零零去往柏林。
对于16岁的她来说言汜很残忍,可她没有选择。最后,她还是踏上了这一陌生的旅途,听了话来到了柏林,在那个遥远的国度暗自度过漫无尽头的黑夜。
只因,她不愿让他失望。言汜在她心里举足轻重的地位,使得她谛听信从。
……哪怕她当初那么害怕。
言蓁从一种极致的伤怀中醒来。
萧雯君坐在床边,沉默怜爱地看着她。问她,“言蓁,梦到什么了?”
“雯君,被抛弃真是一种隐晦又绵长的痛苦。”她轻轻笑起来,或许想佯装云淡风轻,但脸色很苍白,目光很空洞。
萧雯君只能看到她的忧伤和落寞。
言蓁把脸埋进枕头,沉浸在那个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