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顿初兄,切不可说这种丧气话!”徐少桢一听不乐意了,立刻板起了脸。“顿初兄是党国瑰宝,民族希望!是对抗北洋的一把利剑!你的生命安危高于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等火车抵达金陵的时候,会有专人在站台接你。”
宋先生在徐少桢心里一切都好,可唯独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宋先生公然为鹿树森说好话,站台。
这让徐少桢很不高兴,毕竟,鹿树森在他心里,早就打上了“投机商人”的标签,两面押宝,玷污了革命的纯洁性!
但好在,宋先生最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登报抨击秦铭。
从一个为秦铭说好话的人,到一个批评秦铭是投机政客的人,宋先生的态度变化为何如此之快,属实让大家大吃一惊。
大家都想问一问,这态度前后转变之快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却没有一个人主动问出口,恐怕问了,宋先生也不会说实话。
为什么会这么做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时间了……
越来越多的密信从四面八方向他传来,有孙先生的、秦铭的、蔡锷的,甚至还有一些匿名者。
几乎所有人都在提醒,有不明势力派出去的杀手,已经在路上了。
危机迫在眉睫!
然而宋先生并不感到慌张,反而有些想笑。蔡锷说是北洋、北洋说是革命党内部派系内斗,也有人把矛头指向了秦铭,甚至还有人说是前清余孽蠢蠢欲动……
总之,事情已经越来越热闹了。
真没想到,我宋教仁这条命,居然被这么多人惦记上了。
反正宋先生并不在乎这些众说纷纭的说辞,他的心里早就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就等那枪响的一刻了。
伴随着两声呜呜,由远及近的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乘客们开始排队陆续上车。
宋先生拎着行李箱向众人告别。“诸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来日,金陵再回。”
“宋先生,一路慢走。”
四个黑衣保镖将宋先生护在了中间,宋先生开始朝着火车上走去。
“这一节车厢,是我特地为宋先生准备的,没有一个人,万无一失。”陈琪美在徐少桢耳边耳语。
“那就好,只要宋先生安全,做任何事情都是没问题的。”
就在上车的时候,宋先生左侧的保镖发现鞋带开了,于是弯腰系鞋带,就在他躬身下去的那一刻。
从另一节车厢的窗户边,伸出了一只手持驳壳枪的胳膊。
枪手朝着保镖闪出来的空隙,扣动了扳机!
砰——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注视下,子弹从宋先生侧后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