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包下她的贵人消失不见,而她又有了身孕,那贵人身份尊贵,无人敢逼柏衣的母亲打掉孩子,却在她生下孩子后百般刁难于她。
这一年,柏衣三岁,她的性子随了母亲,一双眸子好似总是含着泪,她常常低着头拉住母亲的衣袖,是个胆小又可爱的姑娘。
院中欺负柏衣母女的很多,却也有不少愿意偷偷帮她们的,在这种地方讨生活,她们本就是不幸的。
云西一直跟在柏衣身边,她唤不醒还是小姑娘的柏衣,好在小姑娘的母亲是极好的,她虽然软弱,却将女儿保护得极好。
她为女儿取名字为柏衣,柏是她的姓,希望女儿以后能衣食无忧,这是她最简单而平凡的愿望。
随着柏衣一天天长大,柏衣的母亲也渐渐繁忙起来,云西跟着柏衣,她看到小小的姑娘藏在暗处瞧见母亲受伤却不敢出声流泪,也看到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云西发现,柏衣总在吃饭时将好吃的菜留给母亲,她故意表现出不爱吃那些好的饭菜,却会在远处看到同样的饭菜时露出羡慕的神色,她其实是喜欢的。
只是她知道是自己拖累了母亲,才想将好的东西都留给母亲。
“柏簌,你那个贵人早不要你了,你如今也不在是头牌花魁,一个破布烂鞋还指望他能接你出去?”
五岁这年,柏衣躲在暗处看到院中妈妈将母亲推倒在地,将她们母女骂得一文不值,从此之后,她们的生活更难了些。
云西是个不常动怒的性子,可当她看到那些男人用恶心的目光看一个小姑娘时,当她听到身边人肆意讨论柏衣的未来时,她狠狠握紧了拳头,可她没有办法,只能被动地看着。
同样是在柏衣五岁这年,有一个不守规矩的男顾客闯进了母女两人的屋子,柏衣的母亲软弱无力,却死死护住自己的女儿,她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小柏衣真的很听话,她没有哭闹,即便是害怕极了,也只是抓住了母亲的手腕。
云西强行冲破了幻象的禁制,她拽住男人的后领将其狠狠砸在地上,总是温柔的眸子多了丝怒意,轻骂道:“滚。”
点光
夕鎏和长愿一同守在云西身边,长愿看不见夕鎏,更无法感受到她如今在何处。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云西牵着的柏衣手上,眼中情绪不明,不知这般盯了多久,才缓缓垂下视线。
“夕鎏。”
夕鎏应声看向长愿,这人却依旧垂着眸,放在身侧的手缩在衣袖里,她没好气道:“有事?”
锁神阵的事情让夕鎏再次起了怀疑,长愿对云西的态度不似作假,杏百组织、魔主,还有这又一次现世的锁神阵,一环扣着一环关联起来,而长愿也很奇怪,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又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夕鎏想要看一看长愿要与自己说些什么,等了许久,那人却一直低着头,最后轻轻叹了一声,动了动唇,轻声道:“无事。”
“什么无事?”夕鎏皱起眉头,“你过往可不是这般遮遮掩掩的人!”
过去的长愿总是有什么说什么,即便偶尔有些不想说的小心思,也都用在和云西调情上了,哪里像现在这般奇怪。
一人一魂无声对峙,分明她们无法与彼此沟通,却依旧将此处的气氛弄得僵硬。
而这时,云西却突然醒来,她因为强行破开魔障,引起柏衣的戒心,遭到了反噬。
“阿云姐姐?”
“云西!”
夕鎏和长愿同时靠近云西,云西唇角染了红,眼中怒意未散,她摇摇头拦住两人欲要扶住她的动作,道:“无事。”
说完,便再一次施法尝试唤醒柏衣。
在属于柏衣的过去,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困扰住她的魔障,难怪当初在进入死林之后,柏衣会那么轻易被迷了心智,难怪倾向会特意准备安神丹。
云西从来没有感觉如此愤怒过,即便明白只是幻象,她还是狠狠将那男人砸在了地上,透过柏衣母亲的眼睛,就好似看到了另外一个柏衣。
她无法想象在真实的过去,柏衣是如何度过这一晚的,每当想起柏衣会一次一次错开与人交会的视线,后退一步躲在她身后,云西都会生起怒意。
云西这一生中,所受到的善意有许多,属于柏衣那一份是有些不一样的,她将感情只放在了长愿身上,即便知道柏衣待她有所不同,却也不敢深想,她知道的,倘若柏衣对她的感情是喜欢,她给不出同样的回应。
从始至终,云西只为长愿一个人心动过。
她选择放手,决心斩断情根走无情道,却又顺从心意连接上了那无结果的情缘,放下从来就不是轻易的。
可柏衣对她不一样,在那黯淡无光的石洞里,是柏衣带着微弱的蜡烛光一次一次将黑暗点亮,也是柏衣点亮了云西在疼痛黑暗中无端而生的念。
即便从前的云西是神,可如今的她还不是,那时的她更不是,她可以温
柔坚定,堂堂正正领罚,可无尽的黑暗是会磨灭人意志的,云西也会怕疼,她会在黑暗中,在疼痛的折磨里生出揣测的妄念,这种时候,她是靠着那仅有一丝的灵力,在一点点修补吊坠的过程中,抵抗着对黑暗的害怕。
好在,有人为她亮起了光。
再一次见到柏衣,眼前的情形却已大变,在柏衣五岁这年的冬天,她的生父终于想起曾在青楼相爱过的女子,将两人从这青楼中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