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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乡村迷案 1十年白骨（第1页）

丘陵的雨季，被政府相关部门称为“汛期”。每年的收麦前后，总会有一场大雨。有时，也许一夜就结束了。有时，能持续几天。每次下雨，丘陵上田野里的积水就流进荒沟中，再从荒沟中注入沙河。而今年的雨季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在人们正收麦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白天下了一天，晚上又下了一夜。好在是第二天便放晴了。如果这雨持续的下，那就糟了。已经成熟的麦子，在没有收割前，一直浸泡在雨水中，穗子上的麦粒就会发芽，麦子一出芽，就等于是糟蹋了。而农民们一年的指望也就没有了。

雨一停，村民们一大早便上地了。因为刚下过雨，由于土质的原因，还不能马上进地。一进地，说不定双脚就会陷入土地中。但看看麦子，也是一种心灵上的慰籍。

就在这天早上，杨柳湾人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在村后离村子不到半里的荒沟中，冲到下坡地里许多人骨。正好那块麦田已经收割过了，一地白明的麦茬，衬着森森白骨，马上就给人一种惊恐悚然的感觉。并且那人骨都是完整的，如果组合起来的话，那就是一个骷髅架。令村民们迷惑不解的是，这条沟的上头和沟两边并没有坟场或单个的坟茔。这些白骨是从哪儿冲过来的呢？也是人们没事可干，为了一探究竟，顺着荒沟往上走，一直到柳进忠二进开的那片荒地那儿。在他的荒地下边，正紧邻着沟坎，里边仿佛还有骨头。除此以外，还有衣物之类。人们就更加引以为奇，但却不知所以。

一早上，这件奇事便在杨柳湾传开了。反正也割不成麦子，别的活也干不了，村民们便当成一件稀奇事，纷纷结伴去观看。更多的人围在二进的荒地那儿，研究那衣服的来源。

村支书杨嘉善听说了大水冲出白骨这件事，他也和其他村民一样，到现场去查看了一番。自认为这件事非同小可，连忙给乡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接到这桩案子，也不敢擅自行动，第一时间报告给县公安局，下午的时候，县公安局开着警车来到了杨柳湾，直赴出事现场。

公安局一来人，不但杨柳湾，连周围村庄都传开了。杨柳湾发生了白骨案。好多人涌向杨柳湾，去看热闹。

公安人员们把把冲出来骨骼一块块捡拾起来，还不断地拍着照片。

在二进的荒地那儿，同样围了很多人。公安人员捡起那件衣服时，村民们看出来，这是一件上衣。围观的人纷纷议论和猜测。

队长老黑说：“这件衣服我有点眼熟。”他向周围的人说，记得那一年，他和胡群堂胡医生在新公社的合作社买的同一块的卡布料，拿回来以后，让大队裁缝铺的马荣爱和曹明兰她俩给剪的。作出来是一模一样。当时，他和胡医生上裁缝铺取衣裳的时候，胡群堂还开玩笑说，别穿错了呀，老黑！可是，胡医生的衣裳咋会在这儿啊？

听着老黑的话，人们不禁浮想联翩。

老黑刚说完，一个姓杨的村民说：“还有笑话哩，昨天下午，五舅爷抱着他孙子上北地来看热闹，到地里拾了一串钥匙。回家后，别人说弄不好就是那骷髅架的东西。五舅爷还不相信，说您净瞎胡扯。”

他们的这些议论，被在一旁边的便衣警察全部记了下来。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这肯定就是十年前失踪的胡群堂胡医生，队长老黑已经认出他的衣裳了。还有人说，那也不一定。胡群堂胡医生失踪五年后，从关帝庙东岗的堰塘里打捞出一具已经腐烂的男尸，说是胡群堂胡医生。后来不也没有人证明那是真的吗？有些事情不是靠人们的想像才能作到的，要有铁的证据才行。

为了搞清白骨的来源，死者究竟是何人，公安人员们认真细致地搜寻着。他们在二进的荒地下那个小坑中，发掘出了零碎的骨骼和其他物品，都一一登记，并拍照存档。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晚上的时候，在村支书的带领下，对白骨的发现者一家一家的调查询问。

第二天早上，老黑开门时，门口吊着一个人。人早已死了。差点把老黑给吓瘫。他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上吊的人是二进。咋会是他呀？老黑不敢自己作主往下解二进，跑到支书家，对住在那儿的公安人员进行报告。警方先作了笔录，这才随老黑到他家，二进还在那儿吊着呢！解下来后，公安人员从二进脖子上的绳子淤痕，以及二进的瞳孔和舌头，口腔各处的检验，确定二进系绳索勒到气管，致使窒息死亡。根据现场推断，柳进忠系自缢身亡。

据老黑说，二进吊死在他家门口，是因为昨天他说过那架白骨的衣服是胡群堂的。据此推测，若老黑证实那衣服是胡群堂的，而白骨又是从二进的荒地边冲出来的，那么，二进便有了作案嫌疑。二进认为老黑屈说了他，便吊死在老黑家门口以证清白。

公安人员们就此事马上在支书家开会分析。二进荒地中的死者，是在被害后，移尸至此。那么，第一现场又在哪儿呢？谁又是真正的凶手呢？二进的死让这件案子显得扑朔迷离。但也给公安人员们指出一个方向。按常理说，凶手移尸，可以在任何地方埋葬被害人。为什么二进这么害怕呢？尤其是老黑说出他和胡群堂的衣服一样时，二进便以死来证明自己。如果不是在他的地里，而是在别人的地里，那么，另外土地的主人会作何种选择？不会也像二进一样，用死来证明自己吧？由此推断，二进肯定有重大嫌疑。那么，这个被害者又是谁呢？单单凭衣服就证明是胡群堂，这远远不够。

村支书杨嘉善提供了一条线索，据说五舅爷杜绍五抱着他孙子去看热闹，在有白骨的麦地里，拾到一把钥匙，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公安人员立即到杜绍五家，向他询问钥匙的下落。五舅爷说，他是昨天拾的，后来抱着孙子回家，一听说可能是死人的东西，怕沾上晦气，就把那串钥匙给扔进了村中的大堰坑里。公安人员毫不客气地说，你一定要找到那把钥匙，它是这件案子的关键，找不到，说明你也有同谋的嫌疑。这一说，五舅爷吓得转颜转色的。心想着，日他奶奶，还真的沾上晦气了。早知道这，给我一百万狗头金我也不拾它。

五舅爷怕背一个同谋杀人的罪名，鞋子一脱，裤子一挽，手拿笊篱，跳进大坑，一下一下地打捞。一边打捞，一边不住地在心里咒骂着那个死者。害得我担惊受怕。捞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那串钥匙找到了。

公安人员一得到钥匙，便直奔胡楼胡群堂家。胡群堂他老妻搬出一个天蓝色的小木箱，上边挂着一把锁。她说，自十年前胡群堂失踪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打开过这个木箱。她知道那里边放的都是胡群堂的医书和一些看病用的东西。公安人员逐个用钥匙试，最终有一把钥匙打开了木箱上的锁。这证实，钥匙是胡群堂的。那么，受害人就肯定是胡群堂吗？

胡群堂又是怎么死的呢？是仇杀，奸杀，还是谋财害命？公安人员一一排查。根据调查，胡群堂行医多年，医术高超，在方圆附近受到很多人的尊敬。他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会有人对他恨到一定要杀他。也就是说，胡群堂没有仇家。再说谋财害命，一个经常在夜里出诊的医生，他真的不会带多少钱在身上的。也不会有人想到从他那儿得到多少钱。谋财害命怕是也不成立。就剩下奸杀了。柳进忠的死，不是要证明他的清白，而是属于畏罪自杀。外表看他之所以选择吊死在老黑家门口，就是为了转移视线。从而达到掩盖罪行，欲盖弥彰的目的。即使柳进忠死了，也难脱干系。那么，这就是一起因奸情而杀人的恶性事件。从死者肋骨两边的两把剪刀片来看，系凶手把剪刀片插入被害人肋间，然后又实施其他手段。当被害人被杀后，他们才移尸到柳进忠的这片荒地。说明柳进忠也是这起案件的参与者。

根据对群众的走访调查，胡群堂和柳以忠的妻子兰雪确实有过一段奸情。公安机关迅速监视并把柳以忠夫妻带到邱岗街派出所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