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家父母第一次见面就失礼,绝不是一句“疏忽”就能糊弄过去,只能说张母看不上李南照。
至于她今天态度大变是为了什么,只有张家人知道了。
张家父母约李南照和外婆一起吃午饭,李南照以自己一会儿还有事婉拒了。
张家父母先离开,张文焕留在李南照家。
李南照去厨房做饭,张文焕也挤进厨房,他从随身带来的精美购物袋里掏出几个鸡蛋和番茄,李南照看得眼睛都直了。
张文焕有些尴尬,道:“南照,我知道这两次见面大概让你和外婆不愉快,对不起。我问了好几个朋友,差不多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里。我说过是真心跟你在一起,我没有骗你,缺哪差哪我就弥补。”
“你放心,以后我会跟你一起分担家务,你不要因为这点放弃我好不好?不会的我就学,一次不会就学两次三次四次。我妈的态度你也不用在意,我是我、她是她。我爸也很喜欢你。以后我跟你在临川市生活,不跟父母一起住。”
“我已经攒了一些钱,到时再跟朋友借一点,首付买房没问题。以后我也会努力工作供房,不用靠家里,我不会让你看谁的脸色受委屈。昨天我去朋友家学习了一道番茄炒蛋,今天做给你和外婆尝尝好不好?”
李南照看着他手指上切菜弄出的细小伤口,眼眶微热,久久说不出话来。
之前她确实是对他妈有怨气,可在他这样诚意满满的举动下,那些怨气就随风散了。
李秀珍假装在厨房外的橱柜处倒水喝,竖着耳朵偷听里头的动静。
她暗暗叹气,娃是好娃,就是张家妈妈的心眼子恁多,让人提不起劲儿。
张家父母下了楼上车,张母就像突然换了一张脸皮,脸上的笑意陡然收了。
张父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儿子好不容易找着一个他喜欢的姑娘,你怎么就给他拖后腿?咱们得相信儿子的眼光,而且李南照的外婆你也看到了,很开明宽厚的老太太,这样的人养出来的姑娘不会差。”
张母在儿子面前说他喜欢谁,她也会喜欢,偏偏在李南照这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让张父觉得无法接受,未免太虚伪了点。
张母撇嘴道:“你才见那老太太两次,怎么就知道她开明宽厚?”
“我看李南照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倒是你第一次见面就给小辈上眼药,实在是太没风度。老太太也沉得住气,没当面让你难堪,人家两祖孙的教养人品明明白白摆在那里。”
张母听了这话怎么不对劲儿:“你这意思是我没教养没人品?我这身份这地位,难道还要让我去讨好两个乡巴佬不成?”
张父赶紧说:“你看你,你看你,每次一急就口不择言。她们是乡巴佬,难道我们天生就比人高贵一等?你别忘了咱们也是从农村里打拼出来的,做人不能忘本。”
“对啊!咱们那么辛苦才从农村里打拼出来,好不容易将儿子托举得比我们的高,他却找了一个更低的女人。将来咱们的子孙后代都被拉了后腿,咱们不是白努力了吗?凭什么呀!”
张父安抚道:“李南照也不差,你看她自个儿努力上进,懂事又孝顺。这样的姑娘对老人好,对其他长辈也不会差。”
张母愤愤道:“什么狗屁上进?做直播算什么正经职业?你看电脑上做直播那些女人把脸涂得像猴屁股,对着不认识的男人搔首弄姿,几个是正经的?收入也不稳定。她要是能考个公务员还差不多,说出去也体面。”
“而且你没听文焕说她是外婆养大的?她父母是什么情况,文焕自个儿也说不清楚,分明是李南照捂着不敢跟他提。这样家庭复杂、背景不明的姑娘,哪个当亲家的不担心?万一她有个当小三的妈或者烂赌的爸怎么办?我小心谨慎点也有错?”
张父被说得一时无言。
确实,张文焕提起李南照的家庭时语焉不详,他们也不好当面去问这些事。作为父母,对女方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搁谁不操心?
次日晚上八点多,裴麟和唐安出来陪程中谋喝酒,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同龄男人。
程中谋一看那男人嚯地站起来,瞪圆了眼:“傅洵?”
男人眼里都是温暖的笑意,他朝着程中谋说:“是我,老同学,好久不见。”
傅洵身穿浅灰色针织衫、卡其色长裤,偏西式打扮。他长身玉立,看在程中谋眼里就是浑身透着一股斯文败类的气息。
程中谋激动地冲上前去捶了他一把:“我以为你要在外国吃炸鸡吃到老呢,怎么舍得回国?”
傅洵哭笑不得:“我在外国不吃炸鸡,只爱吃榨菜蒸肉饼。”
程中谋白他一眼:“我信你个鬼!这么爱吃榨菜肉饼,当初为什么非要出国?说走就走,连个告别都没有,把兄弟们当什么了?”
傅洵眼里闪过一抹痛色,连笑容都虚弱几分:“当时不敢告别,是怕你们群殴我一顿。”
裴麟适时岔开话题,道:“我就说傅洵是你的老相识吧,唐安非不信。”
程中谋奇道:“裴麟,你是耗子吗?滨市哪个犄角旮旯发生点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跟傅洵就大一同住一间寝室,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回来我们都不知道,你竟然知道我俩相识?”
裴麟哈哈哈笑:“你见过我这么帅的耗子吗?忘了说,我跟傅洵小时候住同一个大院的,我认识他比认识你还早。”
程中谋啧嘴:“我感觉滨市随便拎个人出来都跟你有点关系,你们是蛇鼠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