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并未因对萧锐的佩服迁怒捕头,而是开始严肃地思索可能性:包括萧御史的权势、私人恩怨、犯罪手法、行为风格,乃至现场证据。每深入思考一层,他便更坚信这个推测并非全无道理。
师爷急忙缓和气氛:“大人万万不可,萧御史接到陛下的直接指示,在渭河之畔主持巨大的建筑工事至今。他的工作严谨,数月未回家门。如此人物忽然出现朱雀大街,并一等闲人,简直难以想象。”
捕头附和道:“确实如此,街谈巷议中都传说,正是这次事件令宋国公整日呆在书斋之中。”
这时刘仁轨恢复冷静,训诫道:“宋国公我们能随便评论吗?好了,老邢,整理好证物与证词,按照规定行事即可,不用有任何忌惮。我去求见陛下确认。”
捕头担忧地问道:“大人确信是萧御史犯下此事吗?”
刘仁轨笑道:“有什么不信的?现在我才明白,刚才义安郡王极力阻止追查的原因,因为他已知幕后。若论现今长安城里最难招惹之人,萧御史确算一个。”
师爷的手微微颤抖,问道:“若是他真的……我们,我们能否直接去传讯问话?”
沉吟一会儿,刘仁轨道:“萧御史为人应该不至于胡乱,我相信他的判断。容我向皇上陈奏后再决定。哦,老邢,记得到时候悄悄查一查,确认萧御史昨日是否回到长安。”
李二在太极殿的小书房里接见了刘仁轨,这位是他亲自选拔的得力人选。任职以来几个月的表现都极其出色,从未利用过自已皇帝的权势,这次请求晋见必定是因为面临难解之事。
听完刘仁轨汇报的情况,李二微蹙眉头。老高这名内侍已经告诉他答案,肯定是萧锐做的,毕竟昨夜那个时段,萧锐不是刚离开皇宫返回家中么?这小子不是说过别打草惊蛇,却怎能把李孝常的儿子给波及到了呢?
李二示意内侍老高退出,吩咐暗中探察李孝常近期有无异象。
“这件案子,并非出自萧锐之手。虽然昨天他是确实回过长安城,但从工地送襄城返宫后晚了些,故朕让他暂住在宫内,他当时一直在跟我汇报工程的事。”
呼……原来是这样。刘仁轨舒了口气。
若是让萧锐知道了老丈人在背后替他作证、编造不在场证明,他定然捧腹大笑,这场婚姻真是选对了,有这样的岳父,得找个机会好好请他们享用一套完整的次足疗疗程以示谢意。
“皇上,有一点很奇妙,即使义安郡王的儿子遇害,他还极力主张此事不要深入调查,甚至对车夫家下令封口,这让臣感到困惑,但因我身份低微,只能谨慎行事,未敢深问。”
李二心底冷笑:李孝常,若非心中有鬼,何必这般小心翼翼?儿子死了还能在长安肆无忌惮地发难吗?现在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蠢人。
“这案子你不必理他,只要民众没有控告,官府也就无从介入。你要专注于调查车夫那一案,我会派援手相助。”
(听说长安县令去过皇宫一趟,回来后就没再插手义安郡王府的事,李孝常满意一笑,皇上显然还是很信任自已。
不出所料,不多时后,宫里传来旨意,为他的儿子丧命表示慰藉。李孝常更觉安心,联系起其他的同谋,筹备着接下来的动作。
从那次在工地享用了一次食堂里的大杂烩后,小长乐回宫后显得格外迷恋那种朴素美味,每日缠着御膳房的人,希望能在宫中制作同样一大锅菜肴。
御膳房的人岂能同意?我们可是宫中的高级厨师,怎么能做出民间粗制滥造的食物?这岂不是自我贬低身份吗?
他们看小长乐还是一副稚气的模样,随意以厨房设备不足,做不来这种大锅炖菜回应,需要超级大的煮锅与大铲等理由搪塞。
小长乐深信其言,转向李二求助,让工部制造一口特大的锅,还配了个巨型铲子。
不过,这两个器具的大小却都是依据小女孩的手势定下的。令人意外的是,尽管铁铲相对应的是大锅,铁铲其实比锅略大,大约占据了大锅直径的三分之一左右。
不怨小长乐提供尺寸时出现误差,那其实是她尽所能比画出来的最大范围——双臂伸展到极限代表了一口如此巨大的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