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楚之洗漱一番却精神了不少,可不知为何沾了枕后,却实实在在地睁不开眼睛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全然无法思考。可是又觉得很是颠簸,尚楚之有点慌,可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感受到自己好似被扔了下去,底下不是和软的。尚楚之勉强眯着眼看见人影在跟前晃动,豆儿大的灯火映出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尚楚之很害怕,可是她也清楚害怕有时是无比累赘的情绪,她抑制不住,抖得有些厉害,又生怕自己的举动找惹更大的危险。
脑子半昏半醒,尚楚之担心自己撑不住会睡过去,牙齿使不上劲儿将自己咬得清醒。
或许,她的运气还不赖。尚楚之半眯着眼听着推门而出的声音,一点儿光也熄了。她抓了抓,浑身没有力气,仅余的力量只能给舌尖微微的痛感,她闭着眼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睡过去,坚持不懈地咬了又磨,终于让自己疼得清醒了许多。
清醒可以带给她许多的优势,现下她已经能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漆黑的一片。
虽然还不足以让她自己凭借自身的力气起来。但是适应了周围的无光后,她终于稍稍看见是一张床上,耳畔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听起来应该不只一人。所以她想她和其他人可能是被抓了安置在一起。还供了床给她们休息,看来是打算买卖她们吗?
拼着使力的尚楚之看看把手挪到腰间,忆起为了再防醉酒,她在自己的怀里备了些葛根花。折腾了许久的功夫终于摸到了,又一点点儿将花送入嘴里慢慢磨碎,略辛苦的传到舌尖,缓缓地让尚楚之彻底清醒了,气力也渐渐爬回全身。
坐起靠在床沿又缓了两分,尚楚之心中喟叹:终于清醒了。
尚楚之从怀里摸出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这是她从没有记忆的姨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据说是楼兰鲜见的佳品,大概,哦,不,这也就是她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什了。
持着小小的夜明珠,尚楚之看了看周遭,果然是三两个姑娘躺在身边。她悄悄地爬下床来查看这里的环境,这个房间不大不小,没有屏风遮掩。尚楚之想,逃是肯定要逃的,只是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样莽撞地出了房间还指不定有哪些意外呢。
尚楚之蹑手蹑脚地挪到窗户边上,透过糊着的窗纸,借着微弱的光芒,瞧见了外头似乎有人影晃动,依稀还能听见脚步声。屏住呼吸不敢有动作的尚楚之候着半刻钟后揣测是巡逻人交班的声响吧。
尚楚之攥着夜明珠又挨到了墙角,沿着墙壁扫了一圈,除了两扇窗户外,这里好像就什么也没有了。尚楚之很失望地挨墙坐下,抱着膝盖欲哭无泪。她抓着裙子有点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孙子兵法》上怎么退敌来着,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夜明珠带给她光芒,可是仅有身上的余光,她依然看不见逃走的路。
会不会所剩的亮堂也将被黑暗吞没?
尚楚之又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瞅了瞅自己手里的珠子,她迟疑了一下,把夜明珠藏在了袜口,又把细绳缠紧了,伸伸脚,还好,不是很碍事,裙子遮下便瞧不出来了。
整理好的尚楚之明白此时她应该好好休息,有一个良好的状态才有逃跑的机会。奈何闭眼的她一点睡意也没有,死死地闭着,连叹息都不能吐纳。
沉浮在醒醒睡睡里的尚楚之,听见了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神经一下子绷得老紧。声音越靠越近,她怕自己露了馅儿,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终于镇定了许多。感觉到一阵风扫过脸庞,她登时紧张到闭了气。
不过一会儿便闻得男子浑厚的声音一点儿一点儿远去:“把她们带上马车。”
有人抱起她的时候,尚楚之一丝一毫的动作都没有。然后她听到马车轮子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半开着眼看了看,马车里只有她们这些女孩子,尚楚之才稍稍安了心。但是只有她一人清醒着,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她忧心着自己稍露出一点儿痕迹,也许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于是她只能争着眼睛看着马车棚顶,毫无特质的马车,能发现什么来自救呢?尚楚之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转头只能瞧见左边的姑娘发上饰着珠玉,右边戴着两只素银簪子。尚楚之略加思索,就左边姑娘头上的流苏步摇摘了下来,用力扯了扯,没能把流苏扯断,倒是扯得有几分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