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是我的侍女,自小便跟在我的身边,从未出过叶府一步,怎会与昌州发生得事情有所牵连?”叶澜烟的声音冷了几度。她扫了冬生一眼,“你年纪小,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若是忘记了一些也情有可原。可你若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就是重罪了。”冬生听到她言语中的威胁和警告,神色有些惶惶不安。可他仍然摇头否认道,“陛下,娘娘,我发誓我没有说谎。那道声音和胎记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害死我师父和师兄的凶手,就算再过五年十年我也不会忘记的。”云惟川的目光则淡淡掠过众人,最后落在姜绾沉静的面容上,却发现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宫宴一别,他有多久没再见到她了。阴郁的眸底顿时燃烧一团炽烈的幽火,让他不由地蹙起眉心。“淑妃娘娘,你若是想避免这瓜田李下的嫌疑,那也很简单。”言殊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他微微挑眉,微笑道,“声音有相似,胎记却难以伪造。只需让明霜姑娘将手心给大家看看,有没有冬生所言的那道心形胎记,此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叶澜烟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悦,这个齐国公世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这般行事分明也是和姜绾一伙的。她紧抿着唇,目光幽深,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论是答不答应,情况都对她很不利。“娘娘是不敢吗,既然你认为明霜无辜,让她自证一下清白又能如何?”琼枝弯起红唇,不失时机地追问,毫无掩饰的挑衅目光扫过叶澜烟,最后又看向了明霜。明霜垂眸掩住眼中惊慌,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可周围的目光如针尖般刺在她身上,让她无处可逃。“明霜,展开你的手掌。”云惟川开口道,带着威压的声音不容任何置疑。明霜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先与叶澜烟交汇,后者的眼神格外复杂。可皇帝都开口了,叶澜烟也没有再违抗圣意的道理。“展开吧。”她咬牙说道。殿内瞬间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明霜已没有了退路,只能缓缓伸出手。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可当她的手掌完全摊开后。右手手心一颗鲜红的心形印记赫然在目,与冬生所描述的无异。众人的目光也聚焦在明霜的手掌上,看到这个结果,纷纷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明霜这道胎记,以及叶澜烟的反复推诿,真相已经昭然若揭。“淑妃娘娘,此事证据确凿,您还想作何解释?”琼枝弯唇冷笑,率先朝着叶澜烟步步紧逼。“住口,你是何身份,此事还轮不到你来审问我。”叶澜烟蹙眉说道,她的脸色却变得异常苍白。此刻证据却如此确凿,让她难以辩驳。但她试图稳住心神,急速地盘算着试图找出一丝转机。两年前,前往昌州取毒药是整个毒杀云菩瑶计划中,最重要又隐秘的一环。而明霜是她最信任的心腹,这件交给除了明霜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能放心。本以为整件事情做得很干净,却没想到百密一疏,竟在还是留下了冬生这个活口,更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能记住这么多细节。“淑妃,明霜是你的侍女,所作所为也只能由你授意,你还想作何辩解?”云惟川冷声说道,周身的冷冽之意让人不寒而栗。“陛下,此事必有误会。”叶澜烟没有一丝愧色,兀自辩解道,“这胎记长在手上,并不是其他隐秘的部位,被人瞧见也不是难事。此事未必不会是巧合,除此之外,也可能有心人故意设下的陷害之计。”叶澜烟的目光转向云惟川,她已不敢寄希望从他的眼中寻找到一丝信任,只希望能看到一丝对于叶家的忌惮。但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中,她只看到了无尽的厌恶与幽寒。“误会?看来淑妃当朕是三岁孩童,可以随意糊弄。”云惟川眼底的阴霾让人心神俱颤。他冷笑道,步步紧逼,“若是巧合,你可能找出第二个有相同胎记的女子?若说陷害,能布下如此天罗地网,只为将你置之死地,不如你来告诉我,这个人会是谁。”他身上的戾气过于浓重,让一旁的言殊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言殊渐渐敛住唇角散漫的笑意,流光溢彩的凤眸中掠过一道寒霜。叶澜烟的心在骤然间沉到了谷底,此时再如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抬眸望向云惟川,一时间难以抑制心头的不甘与愤怒。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她甚至还默许和支持了姜绾所作的一切。这些年他隐忍不发,可他心中对自己的恨意,分明一点都不比姜绾少。“陛下,臣妾长于深闺,对这件事情全然不知情,想回答您这些问题也是有心无力。”叶澜烟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如从前一样,如同兰花一般柔善的模样。她似乎强忍着心痛与仓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臣妾与长公主曾经亲如姐妹,怎么会如此狠心地对她下毒手?我叶家为朝廷鞠躬尽瘁,一定是有人想嫁祸于臣妾,以动摇陛下对叶家的信任。”叶澜烟的目光扫过姜绾,敛住了其中冷意。饶是证据确凿又如何,想听到她亲口承认这一切都是她所为,简直是痴心妄想。见叶澜烟这般镇定,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银素神色愤怒,琼枝眼中浮起鄙夷之色,几乎忍不住要出言讥讽。姜绾波澜不惊地看着叶澜烟,唇角漾起的一丝讽刺的笑容。她知道叶澜烟的演技向来一流,多年前,她就是靠着这副娇美柔善的模样接近她,引起她的怜爱与之姐妹相称,却未曾想好,一切全都是叶澜烟精心编织的假象。如今,叶澜烟的一切伪装,在她的眼中,早已如破旧的戏服,再无法引起任何波澜。“淑妃娘娘的演技让人叹为观止,可你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姜绾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显得面容极端冷漠。“来人,将淑妃与明霜一同押往慎刑司,待江院判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云惟川的声音冷硬如铁,如同冬日的寒风,刹那间将叶澜烟吹得心头颤抖。众人顿时了然,无论叶澜烟承认与否,此事都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云惟川凛冽的目光又扫过殿中的其他人,声音冷凝,“今日之事,待查明真相后,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半句。否则,朕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