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百感交集的方文山有所反应,他随即亲呢的搂住妻子的肩膀,带她走出房间去。
顿时有些懊丧的文山转身倒在躺椅里,却再也无心继续打游戏,只是呆呆望着屋顶和窗外出神。
郑绪婵围绕在他的身旁嘘寒问暖逗他开心,他则一脸冷漠的回答说:
“你且到别处玩会儿吧!我想静一静。”
“这里这么多人,能让你安静吗?”小婵嘟囔起嘴巴来撒娇。
方文山见撵不走她,只得起身径直走向门外去躲清静。
程家二叔的卧室里坐满了与他年纪相当,德高望重的至亲好友,大家似乎围绕着某个重要有趣的话题兴致勃勃的谈论着。
身材魁梧的程伯月毫不怯生的携手妻子走进来,落落大方的在二叔身旁的高背椅里坐下来,随性自然的参与到众人的谈话中。
几个年轻后生见状,也蹭进来凑热闹。一时间屋里的氛围变得活跃了许多,其中摆满月酒的孩子生父程鑫亲热的拉住程伯月攀谈起来:
“哥,你们证券公司的生意稳定吗?”
“还行。”他中肯的回答,“目前看来越来越稳定了。”
“那你们还去美国吗?”
伯月转脸与身旁微笑静坐的妻子交换了一下眼色,支吾撒谎道:“过段日子吧!等你大嫂生了孩子再去。”
“哦!”程鑫艳羡不已的正要继续说什么,他父亲满心不悦的蹙着眉头打断他说:
“你那个塑料制品厂做的也不赖呀,跟他絮叨什么?已经当爹的人了,还不学好!”
程伯月没想到中国人含蓄内敛的语言方式竟然在二叔的身上毫无体现,虽然他是长辈,但自幼家教松散,且在美国接受教育的程伯月心目中并没有多少长幼尊卑的概念,更多的是自尊自爱桀骜不驯的性子。于是他也毫不掩饰的变了脸色。
程鑫替他崇拜的堂兄辩解道:“大哥怎么不好了?美国留学的博士生,回家创业又这么成功,正是吾辈楷模呢!”
程家二叔厌烦鄙夷的翻了翻白眼说:“正是在美国留学留出问题来了呀,学会了洋人的那一套,你看他什么样的女人都敢娶,什么样的老婆都敢要:跟别人睡过还生了小孩的女人,他能把破烂当宝贝捡回家;现在当了第一号的种王八,头顶冒绿光还不肯放手,整天沾沾自喜招摇过市,都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跟着这样的人,你能学什么好?”
“爸!听听您都说些什么!……”程鑫急得跳脚,难堪的起身就要离开。
羞愧的紫涨着脸孔无地自容的韩璐璐慢慢站起身来,预备抽身离开现场。
程伯月却早已跳将起来,抓起面前茶几上的盖碗茶啪的摔在地上,然后冲上前一把抓住二叔的衣领,就要挥拳相向。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作此过激反应,顿时有些慌乱而骚动,有人冲过来拉架,有人仗义执言道:
“哎呀,他可是长辈,你动手成何体统!”
二叔仗着有人劝架,摆出威严的架势冷笑着:“今儿你动我一根手指头,看老祖宗能不能饶你!真是无法无天了,敢在长辈面前撒野!”
韩璐璐急得泪水盈盈的拉住他的手臂劝慰道:“算了,我们回家去吧,别闹了!”
怒不可遏的程伯月不顾一切的摆动手臂试图挣脱她的束缚,一边高声喝道:“他侮辱人就该教训,你别拦我!”
在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挥舞中,韩璐璐一时站立不稳,趔趔趄趄险的跌倒。一直在旁隐忍瞧热闹的方文山及时从角落里冲出来搀扶住她,关切的柔声询问:
“你没事吧?”
韩璐璐无奈的含泪摇头,文山忍不住厉声责备感情冲动的程伯月道:
“你干嘛?自己发疯就够了,干嘛推搡她?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
程伯月心头的愤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转身挥拳将他打翻在地。
“臭小子你要我的命,我先要你的命!忍你很久了,知不知道?”他骂骂咧咧的,将情绪的宣泄口转向情敌。在他看来,今天他意外遭受的所有屈辱都源于方文山。
随着韩璐璐情不自禁的惊声尖叫,郑绪婵忽然像一颗爆米花似的冲进来奔向方文山;乱纷纷中,身体墩实的程仲雪不顾一切的在身后紧紧的搂住同胞兄长,不让他继续泄愤行凶,紧张激动的劝阻他道:
“哥,罢了罢了!今天是二叔家大喜的日子,你何必砸场子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韩璐璐见此情景也不再为心头的两个男人的安危担忧,于是默默无语的含泪退出房间来。
吵嚷中她步履蹒跚的回到泊在后院的私家车里,升起驾驶室两边的茶色玻璃窗来,趴在方向盘上无声饮泣。
她的心里千回百转柔肠寸断之际,忽然有人轻轻的敲击玻璃窗,原来是她的妯娌刘明珠悄悄的尾随而至表示关怀。
“大嫂,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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