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低垂,盯着木盒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
炭火噼啦啪啦的一阵爆响,宗政无筹没一会就端着一碗姜茶回来,端给宗政初策的时候,宗政初策却扶住他的手。
宗政初策的笑容很温和,“无筹,你该小心些。”然后指了指木盒,“无筹,你将这个木盒收好,”
宗政无筹心上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脸色煞白,颤抖着问:“王爷,这是什么?”
宗政初策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不过一半时他才缓缓开口,“这是本王勾结朝臣,引起骚动,意图攻占西楚五津行宫的罪证,每一封都是我亲笔写的,还有一封认罪书……”
“王爷……”宗政无筹的脸色更白了。
他的主子这是要破釜沉船,一点余力也不留。
即便如此,他还是给他留了一条后路。
“你跟随本王多年,如今就要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本王不想连累你送命,但楚云轩太聪明了,这样也不一定能瞒得过他……”宗政初策碗里的汤饮下了大半。
宗政无筹急着想要打断宗政初策的话碗,宗政初策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本王记得,你原是姓白的,从现在开始,你便还是白无筹,这里的所有事都和你没有关系。”
“王爷,奴才不走,奴才此生只有您一个主子,奴才不怕死!”
宗政无筹并不去接那个木盒,他的命都是王爷救的,名字也是王爷给的。
他就算是死也要陪着王爷。
而宗政初策似乎不耐烦和他说话了,“白无筹,你走吧,夏日一过,便是秋风萧瑟,是时候有个结束了……”
说完,宗政初策用茶浇灭了温酒的炭火,也不管宗政无筹在身后是如何不停的磕头,他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殿。
夏风微醺,衣诀翻飞,萧瑟寂寥。
……
水钟滴答滴答走了快半个时辰。
集英殿里便寂静了这么久,所有人都在等着林宸与王大人的胜负。
这边,林宸写罢起身离座,中贵人小心翼翼地从玉镇纸下抽取了林宸所作的策论,然后将其呈送给楚云轩。
楚云轩接过徽宣,定睛一看,是一篇《养士论》。
从礼法和生产的角度分析了贵族世家养士的弊端,最后得出了“士养于国而不养于家”的结论。
“敢问陛下,草民所作如何?”林宸在御阶下问道。
语气中尽是自信。
反观王大人这边,眉头紧锁,似是不大顺利。
楚云轩随意用余光瞥了一眼王大人,只觉得他是不是上了年岁,竟然开始不堪大用,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角色都搞定不了。
实在是让人费解。
他拿着林宸的《养士论》又看了良久,这才开口赞道, “林公子所说的士养于国而不养于家,观点新颖,论据典型,解剖犀利,结论深刻。”
“谢陛下盛赞!”
林宸行礼谢恩,眼里有不可忽视的骄傲。
他从来都对自己的才学最有信心。
听到陛下如此夸赞林宸,王大人更加如芒在背,手中的狼毫竟写不出一字,眼见时间将近,他越发着急,可笔下还是只有区区百字。
怎么会这样?!
他从前也是文思泉涌,信手拈来的啊!
伴随着王大人的急切和众人的不解,那水钟“嘀嗒”一声。
时辰已到,不用去看。
王大人,出乎意料的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