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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他要彻底爆发，杜白停下动作，满意一笑，“好了。”

原本百无聊赖的我听到这句话，立刻兴冲冲地探个头去看。在看到纸上的画时，差一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贺之识倒是画得惟妙惟肖，只是我被画得惨不忍睹。倒不是说丑，只是完全不符合我的样貌，旁人看了，绝不会猜到贺之识身边穿着喜服的女子是我。

贺之识看到画后怒极反笑，好几次我以为他要爆发，谁知道他居然小心地把画收了起来，一字一顿道：“我会好好珍藏的。”

其实我觉得他更想说“你等着，有机会我一定让你好看”。

“是该如此。”杜白回以温雅的笑容，毫不客气回击。

夜间，等时机差不多，我来到隔壁院子敲响了杜白的房门。

杜白等待多时，我刚敲第一下，门就被打开。杜白有些新奇地看了穿着夜行衣的我一眼，“还是第一次看你这身打扮。”

“江湖规矩，方便隐匿身形。”我简单解释了一下，有些羞涩地搓了搓手，“是这样，一会儿我要带你从屋顶飞到贺幽茹的院子里，我得抱紧你的腰。”

杜白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我明白，又不是第一次。”

我刚学会轻功带人是在十岁那年，抱着猫咪实验成功后，兴冲冲地推开书房门，拉着正在描摹字帖的杜白就要尝试一番。

因为杜白幼时身子骨弱，彼时他的身高比日日辛勤练武的我还要略微低上一些。我抱着小鸡仔一般的杜白，发出气吞山河的怒吼，丹田运气勉强跃到树干上。

首战告捷。我兴奋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睫毛轻颤的杜白，还没拍拍胸脯向他表现自己有多靠谱，结果脚下一滑，毫无防备地往地上摔去。

尽管那时他还惊魂未定，却仍旧下意识伸出手拉我。

结果我们二人双双坠落。

我摔得龇牙咧嘴，躺在地上浑身使不上劲，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杜白则比我要惨得多，快与大地接触时，他主动做了我的人肉垫子，当场昏迷过去。

府中顿时兵荒马乱。

这是我爹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对着我大骂一通后，把我扔进家祠中，让我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悔过祈祷，什么时候杜白醒来，什么时候再出门。

我心里惦记着杜白的伤势，想跑去看他到底怎么样，结果脚还没跨出门槛，就被门口看守的师兄们拎了回来。我心中焦急，话也说不完整，只知道一个劲再次往外冲，像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牛犊一样，谁拦我我就和谁打。

二师兄从后面禁锢住我的四肢，累得满头大汗冲苦着脸冲大师兄抱怨：“不能再来了，我身上都是她打的印子，你看你看，这里都青了。她力气怎么这么大？”

大师兄沉吟一声，拍板道：“那就把门锁上。”

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门在面前关上。极度愤怒之下，我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使劲拍门发泄不满：“你们两个人有本事和我单挑！就算我身上带伤，也能把你们挨个打趴下，过来单！挑！”

外面两个人充耳不闻。

宗祠常年幽暗，身后两长排燃烛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力气耗尽的我坐在蒲团上，逐渐连牌位上的字都看不清楚。我想到杜白的伤，想到他这么柔弱，说不定会因此一命呜呼，禁不住悲从中来，掩面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到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后，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双脚出现在我眼下，我仰头去看，眼睛肿得只能模糊看到一个瘦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