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镜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蝰蛇把尸体存起来,当摆件吗?”伞女轻叹一声,换了个姿势,背靠门框,“蝰蛇的前身是个没人性的科学家,收藏尸体也算合理,但毒镜搜罗玩家躯体的行动在他上任前就开始了。”
“如果这事儿和乌鸦联系起来就能合理些。”黎清淡然开口,像是早有猜测,“乌鸦要的是玩家的魂魄,毒虫吃的也是玩家魂魄,而且毒虫在蚕食魂魄时是要进入玩家体内的。”
“但是刚才我的鬼气并没在躯体中找到毒虫踪影,也就是说,毒虫在吃完玩家魂魄之后就离开了,这虫子是被毒镜控制的,自然不会乱飞,只会回到毒镜这边。”
伞女眉头轻挑,接过话茬,“你的意思是……毒虫是乌鸦收集玩家魂魄的工具?”
“嗯,就是这个意思。”黎清微微颔首,“不过,我有一点没想明白,乌鸦既然已经通过干扰游戏场来夺取玩家魂魄了,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的让毒镜的人放毒虫去咬人?”
伞女垂眸思索,“被毒镜盯上的玩家都是新手,那毒虫蚕食的魂魄自然也是新人的魂魄,所以是新人与老玩家的魂魄不一样吗?”
黎清歪了歪头,他没仔细留意过这件事,还真不大清楚,索性先把这个问题埋在心里,转而说起另一方面,“先不提乌鸦要魂魄这件事…魂魄都没了,毒镜为什么还要把空壳子带回来。”
“还费心把躯体保存的这么好。”黎清指尖轻敲玻璃壁,“一开始我是在想,会不会是乌鸦一直在用不同玩家的躯体隐藏自己。”
“一开始?”伞女揪住了关键字眼。
“嗯,但现在我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黎清离开了玻璃容器前,在办公室内慢悠悠的闲逛。
“在小渔村的时候,何川描述的乌鸦是个中年男人,但蝰蛇留存的躯体却都是外形大差不差的年轻人。”
“当然不排除巧合的可能性……但是,如果乌鸦对寄宿的躯壳有要求,一开始就不太可能选择一个中年男人吧?”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疑点而已,不能完全否定一开始的猜测。”黎清走到角落的办公桌前,观察片刻,就放松的坐在了软乎的椅子上。
“唔,提起蝰蛇寻找躯体的标准,我就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被毒虫袭击的时候了,那个叫于蟒的毒镜成员说过,我的身体数据是最符合标准的。”
“而且这个所谓的身体数据,似乎还是他们会长指定的。”
黎清双腿交叠,随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口中还在继续说着,“把‘身体数据’这个词放在我身上,真的很违和,我是只鬼诶,只有魂体。”
“魂儿没了,‘身体’就没了,所以如果毒虫真的能吃掉我的魂魄,那毒镜也得不到我的躯体。”
“不过,现在想来,我倒觉得于蟒说的数据大概指得是我的外貌,我还记得当时他掏出一个本子,瞅着我比对了一阵。”
“那他所说的数据最符合,应该就是长得最像?”黎清说着,就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只乌鸦审美还不错嘛。”
前一秒还在正经分析,下一秒就自我欣赏起来了,伞女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出声提醒,“你别在角落里待太久,我看不见你那边的情况。”
“……”
伞女的话音落下几秒,黎清却迟迟没有回应。
“黎清?”伞女顿时紧绷,站直身体,转身就往办公室里走,“黎、”
刚走两步,伞女就看见黎清坐在办公桌后面,俯身正找着什么,看起来并没有遭遇危险,这才松了口气,不由责怪道:“你没事怎么不回话?吓我一跳……”
“嘘——”黎清抬起一只手,示意伞女先别说话。
伞女也及时噤声,放轻了脚步,挪动到黎清身旁,就见他打开了办公桌下方的小柜子,屏气凝神的观察,双尾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似乎在抓什么东西。
半晌后,双尾忽然向前一窜,扭动两下,发出爪子抓挠木板的声音,随后便从柜子中退了出来,爪子还扒拉出来一个拳头大的玻璃瓶。
黎清取出手电筒,往柜子里一照,就发现柜子内部的尽头被打开了一处小暗门,双尾应该就是从那里找到的瓶子。
“双尾真聪明,回头给你开两袋小鱼干!”黎清勾起唇角,摸摸双尾的脑袋,又被它呼噜着蹭了两下,才取走从柜子中滚到地上的玻璃瓶。
黎清把它拿起来,打眼一看就后悔了,他呼吸一滞,绷着脸将瓶子丢在办公桌上。
伞女视线跟过去,便看见那结实的玻璃瓶里密密麻麻都是虫子,在寂静的空间中,似乎还能隔着厚厚的玻璃,听到它们振翅的嗡嗡声。
“……这些,都是毒虫?”伞女也蹙起眉头,下意识将黎清从椅子上拉起来后撤。
“毒虫对我没效果,我就是看着觉得恶心。”黎清拍了拍伞女的肩膀,上前嫌弃的捏起玻璃瓶,眯了眯眼,“不过,它们看起来个头格外大啊。”
伞女神情一顿,也凑上去观察,但她没近距离面对过毒虫,也分辨不出大小。
“这批虫子,不会都是吃饱的吧?”黎清拎着瓶子晃了晃,余光又注意着四周,微微提高音量,“这得是吃了多少魂魄的虫子啊,我要把它们带走研究。”
说完,黎清就将瓶子丢进了自己的系统背包,速度非常之快,就连他身边的伞女都没反应过来。
“你……”
伞女刚起了个话头,下一秒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阴风打断,同时双臂的法阵与眉心那道红痕也开始隐隐发烫。
“蹲在这儿,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