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坐下,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刚刚走得急了点。
然后迫不及待跟儿媳妇们分享,“之前不是说癞三家要赔3000多块钱吗?他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也借不到一两百。”
“然后,”徐母音调突然提高,“他家儿媳妇也就是林桂梅,突然消失不见了。平时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性子温顺又勤快懂事,癞三爹娘本来就着急上火,也没多想,以为是去帮忙筹钱了。可谁知有个村里人说林桂梅带着孩子大包小包离开的时候,说了……”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徐母差点被口水噎住。
二嫂听得正起劲,抓耳挠腮,着急“她说了啥?!”
要说住在村口出门方便是方便,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听不着村里的大八卦。
“她说要离婚回娘家!还说癞三这些年总共寄回来都没到五百块钱,谁知道另外的钱都拿去干什么了?她没享到什么福,凭什么还要举债给他还?”
徐大嫂有点同情这个女人,“是啊,男人造的孽,凭什么要女人孩子遭罪?平时男人去享福了,就留她一个在家伺候公婆,教养孩子,还要下地干活,真是辛苦了。”
二嫂也点点头,“平时见到林桂梅时,她都是在干活,也就这几年能稍微松快点,没想到竟然还要给男人还债,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有个进牢房的爹,怎么过?要离婚也是正常,可是离了婚她拿什么养孩子?”
林慧觉得不对劲,林桂梅有孩子,以她娘家的情况,带着孩子回去投奔显然不现实。是真的回娘家了吗?
果然下一秒,徐母的话就给了她答案。
“你们以为林桂梅傻呀?癞三爹娘听说她带孩子跑了还要离婚,赶忙跑回家查看钱箱,当下就晕过去了。”
“钱箱里的钱被拿走了?”
“可不是嘛!拿走的钱里有些是老两口这么多年存的,有些是刚借来要赎人的。而且癞三每回寄钱回来都是林桂梅去领,最后才过癞三爹娘的手,谁知道她有没有私自昧下钱来?癞三爹娘振振有词说她拿了上千!”
几人张大嘴巴,对林桂梅同情的心情瞬间逆转。
徐东升摸摸下巴,还给了一个肯定,“能跟癞三过日子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林慧猜测,“如果她聪明,拿着钱带孩子在外边能过好日子。如果她不聪明,选择回娘家被吸血,当然也能舍得钱财保下一时的平安。”
毕竟在他们那样的山村里,喜欢抱团,外来人想欺负村里人几乎不可能。而癞三爹娘一大把年纪不可能折腾得动,钱注定拿不回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地生对外怎么说都是“唯一的独苗苗了”,舍下家财去保一个不干正事也生不出孩子的儿子,也不占理……
说来说去,癞三没得救。
屋外头,几个孩子窃窃私语。
林昔问:“他们说的是谁呀?”
“就是地生他家,地生他娘就是林金宝的大姐。”徐国嵘对村里的八卦事儿是一个不落,清清楚楚。
他们都不喜欢跟地生一起玩儿,因为他不仅喜欢偷别人玩具,还很霸道。他爷奶都护着,不讲道理。
再说起林金宝,林昔更讨厌了,她还记得以前被欺负过。
她皱皱鼻子,“不说他们了,我们快去收拾东西吧。”
关于癞三这事,林慧一家子当作听个乐就完了,不放在心上,恶有恶报,真想放个鞭炮。
直到两个月后他们回家做清明时,才得知,癞三良心未泯,求林桂梅给自己爹娘留一笔养老钱,以此为代价,在离婚书上快速签了字。
林桂梅恢复自由身,也没回村里,就在镇上赁了间小屋卖炒瓜子,日子也挺潇洒。
听说孩子亲爹时不时还过来帮忙干活,胡素芬火冒三丈过来算账,林桂梅一示弱,男人只会更向着她……
这也是她的另一种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