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说过我师父是源婴修士。”她抬起眼和令狐嫇对视。
而这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静得可怕。若论年岁,明鸾真人其实也就比他们年长百岁,但论起修为和声名却拍马难及。
尤其是令狐嫇往日最喜欢的就是打听消息,这才能由惊龙凰辨出许映真的师承。她最清楚,当年同辈的修士中,李秀打入青云榜第二的路全是靠着自己杀出来的,斩灭不知多少敌对生灵,成就赫赫声威,一人重振法脉。
“得罪都得罪了,以明鸾真人那个杀胚,难道会放过曾擒制过她弟子的我们不成?何况天邪祭术你我心知肚明,到时候蚕食此女乃域外天邪,我们又不会被她体内的法力痕迹所标记。”
“三喜,我二人已经处在道台中期,倒是你,现在才为道台初期。我们千难万险从明旭小境中合力取了密卷,晓得这门奇术,你现在还因此被禅寺除名追捕,我们也被欢喜宗通缉,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少女是明鸾真人的弟子更好,资质高得远超我们的预期,到时候献祭天邪岂非更好!”
他们暗中传音交流,许映真窃听不了半点,只能见他们三张脸上的情绪反复变化,最后渐渐化成更烈的凶光。
她只安静靠在石壁,低垂眼帘。
气海中莲花舒展花瓣,逸散白光冲破覆盖气海的紫光,更冲入许映真的经络,渐渐将覆在其上的紫色化开泯灭。
“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许映真心中默念,蛰伏于暗中。
宋晨可惜地道:“我听闻灵宝皆生出灵智来,尤其是这先天灵宝本就是只有第四大境的元神修士才能发挥全部威力。本想着能夺取此宝,但剑灵一定会在其主身死之刻苏醒,杀死敌寇再遁回太玄宗,到时候我们要多加防备。”
三喜点了点头,他性淫好色,此刻也只能收敛。许映真出身不凡,不知道是否藏了能鱼死网破的手段,到时反而误了大计。但他目光像是阴沟里的蛆虫,或说游蛇滑腻的腹部,紧紧盯着少女的面容和肌肤。
许映真心底唾骂一声,这淫僧比欢喜宗的宋晨还要好色。
她受楚姨和母亲的影响,从无什么女子需要贞洁刚烈的意识,觉得娶十几二十个夫郎都是寻常,而在修行界中也正如此。
沦为鼎炉的男男女女在意的是自己被旁人采补,会损了修为和伤了根基。
幸好三个色中饿鬼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也符合许映真之前的猜想。
‘祭品’是需要完整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好处才能让他们按捺欲念,不采补自己。
又过了一两刻钟,宋晨走到她面前来,他笑吟吟地道:“真是抱歉了。听说明鸾真人手中有后天灵宝如意风遁,可撕裂虚空而行,过去这段时间还没有赶来,看来你是没有向她传讯的手段。”
“哎呀,只能说你刚好撞了上来,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是我撞上来的?”许映真冷冷回应。
令狐嫇哈哈一笑,回道:“自然是我们的神识探测到方圆三十里之内,正好有你这么个姑娘,这才过来寻你喽。”
一入道台开泥丸,神识无踪,却可察天地。许映真自然感受不到旁人的神识探查,这才一开始就如同跌入了蜘蛛的大网。
“真是谢谢你这老婆子抬举。”许映真心中已定,又有什么好怕的,反唇相讥。
令狐嫇身穿紫裙,面容姣好,貌如二十出头,便是年岁已近两百,也不曾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你!旁人可都道我才十七八岁呢。”
“有时候别人说的客气话听听就算了,你别往心里去啊。”许映真嘴巴一撇,嗤出笑声来,面带愤愤。
令狐嫇气得柳眉倒竖,但心里的提防反倒放下些。许映真若是濒临危险还能保持冷静自若的模样,他们反倒是要怕此女藏了其他手段。
她摇曳着水蛇般的身段,右手扯动那条锁链,一把就将许映真拽出了洞穴。而其余的两人紧随其后,形成三角形将她守在中间。
他们合力施展出个球形结界,使得四人被笼罩在内,气息和声音都透不出去半点。
“两月相承,这种异象几百年难遇。偏偏我们得了献祭之术后才三年多就能碰上!小姑娘,这就是你的命啊,我们之前准备的祭品因为被追捕的缘故而损失掉,本来都已经打算铤而走险冲入城池中劫人了,偏偏神识探测到了你。”
“你气息清灵,修为达后三重泥胎,根骨资质又均是绝佳,正是完美的祭品!”
三喜抬头看天,雨水已经停歇,乌云散去,星子隐没,穹顶上竟有两轮皎白明月悬空。他面色大喜,猖狂大笑,宋晨和令狐嫇也掩盖不住眼角眉梢露出的喜意。
“日为阳,月为阴。双月并悬,极阴汇聚,百鬼夜行,也是天邪祭术最佳的施展时机!”宋晨那婉转的嗓音尖锐起来。
“起阵设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