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觉得自己最近好像中邪了,自从进了一趟派出所,出来之后就哪哪都不顺。
从前看他一眼都嫌脏的代数和生物老师轮番找他的毛病不说,就连一直对他们初三学生唯唯诺诺的那些初一的崽子都有敢跟他叫板儿的了。
他下楼,几个初一的小崽子在拖一二楼之间的楼梯,他确定那几个人肯定看见他下楼了,偏就在他一脚踩到楼梯的时候啪嚓一下把脏兮兮的墩布蹭到他鞋上,黑水都打湿他裤脚了。
还不等他发火呢,那几个小崽子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问他走路不看路长眼睛是干啥的。
要知道从前初中部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一个眼神甩过去那帮小崽子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纳闷谁给他们吃的熊心豹子胆,难道是仗着人多就想在他头上撒野?
他当时急着去台球厅,也没跟那些小崽子计较,瞪他们两眼就走了,哪知下午回来上课的时候居然在操场上又碰见他们。这回他们不主动叫板儿了,三五成群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蛐蛐些啥玩意儿,嘀咕几句就转过头来瞥他一眼,瞥完再回去继续蛐蛐。
把他看得心里头发毛,横穿操场整的跟即将上绞刑架似的。
刚到班级凳子还没等坐热乎呢,王春丽妖妖叨叨地找来了,说她经过初一年级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被一整个班级的小屁崽子们嘲笑,非得让朱振去给她出头教训那帮小崽子一顿不可。
朱振问哪个班,王春丽说是初一一班,他就不吱声了,那是邓小米他们班。派出所里解决“家庭纠纷”还没两天,回家他还被他爸抽了两皮带呢,现在就上门找茬是不是太快了点?
然后朱振就借口上课把王春丽给撵走了。没想到晚自习前的自由活动时间她又过来了,还是披头散发哭唧唧找过来的。
“初一一班那些小崽子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往我头脸上甩脏水,还是刚拖过厕所的脏水!”
原来她去校外买吃的,回来的时候在一二楼楼梯上被几个打扫卫生的初一学生给堵住了。人家三个人站一排拖楼梯,她被堵在下面上不去,那几个小屁崽子还一点眼色都没有,也不知道让一让人。王春丽一气之下说话急了点,好家伙,三个初一学生立刻站得标板溜直地一起回嘴。
这还不算完,没呛呛几句呢,一墙之隔的班级里噌噌噌冒出来一个接一个的人头,全都仇人似的站在那里盯着她。
把王春丽盯得有点犯怵,放下两句狠话她就打算上楼吃饭。谁也没想到刚进校门没三个月的初一学生胆子居然那么大,竟然在王春丽转身的时候甩了她满头满脸的墩布水。甩墩布的人可有礼貌了呢,主动站出来道歉说对不起,不是故意要把拖厕所的水甩到她身上的。
气得王春丽当时就要上手去挠那个道歉的小贱人。可人家人多啊,还齐心,十几二十个人往楼梯口那么一杵,对付王春丽一个光杆司令还不轻松?王春丽没敢跟他们硬碰硬,转头就来朱振这里告状来了。
这么多人看着,都知道王春丽是朱振对象,朱振要是再不给她出头就说不过去了,太掉价。于是他带着王春丽下一楼去初一一班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搞个对象俩人一起都跟楼梯上打扫卫生的过不去。
初一一班就在一楼楼梯口,王春丽指着班级里几个学生对朱振说:“就是他们!”。
朱振粗略扫了一眼,原来得罪他的和为难王春丽的是同一批人。这就有意思了,他不信能有这么巧的事儿,这明摆着就是成心跟他们过不去啊。
对付几个初一的小崽子,朱振自信自己都不必动手,只要几句狠话就能吓得他们服服帖帖的。
“你们谁往我对象身上甩水了?自己站出来,别给脸不要脸!”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初一一班立刻安静如鸡。随后一个男生的声音稳稳当当从教室后面传过来,“我甩的。”
紧接着一个女生跟着说道:“我甩的。”
又一个女生说道:“我甩的。”
伴随着一声声“我甩的”,初一一班在教室里的二十多名同学无一例外全都站了起来。
最后站起来的那个人朱振尤其熟悉。只见邓小米扶着课桌,努力将疼痛的身体挺直,目不转睛地与朱振对视,“还有我。”
朱振和王春丽就像两只自以为是老虎的猫,误以为自己是去给小耗崽子们一个教训,没想到打开门面对的却是一群狼崽子。
一声声义正辞严的“我甩的”无异于一记记耳光,清晰响亮地抽在朱振脸颊上。一时之间朱振居然只觉得庆幸,幸好没叫朋友来撑场子,不然这脸可丢大发了。
邓小米就是那个给朱振脸上甩最后也是最响的那记耳光的人,让本来只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朱振瞬间恼羞成怒,满腔怒火直接向她喷射而来,“邓小米!上次挨打没够是吧?用不用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王春丽适时地出声帮腔,讥笑问道:“用不用找个人帮你报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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