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去!”前面的衙役不让靠近。
原来,这里的许多衙门差役一样的兵卒,头顶红缨帽,着蓝布衫,腰挂单刀站了哨岗,五步一个,不让无关人员靠近。就是自己人,也要问个清楚。
“谢姑娘,我们回去吧!”刀客逢君掉转马头。
“你不想知道,这个房子有问题?”谢婷婷跟了上来。
“你要带我来看的,就是这个地方?”刀客逢君不问房子有什么古怪,而是抓住重点。
谢婷婷很肯定地回答:“是的!”
“那,现在看到了,我可以先走了!”刀客逢君还是想着那个冒充自己的那个人,在不停地滥杀无辜,为自己的名字摸黑。
谢婷婷拦住他的去路,道:“没有那么快,你只是看到了房子,没有看到人,等你看到人了,你就可以走了!”实际上,谢婷婷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人,是什么要修这座房子和房子什么用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与刀客逢君在一起,这才是要点。
“先声明,我不会因为看房子而杀人的。”刀客逢君有言在先。
“好!那我们回去想办法混进去瞧个清楚吧。”谢婷婷下了马。
刀客逢君望了望四周,左首是钱塘江,江水滔滔,船只来来往往,右边是新修的大房子,后面是一望无垠的农田,池塘,榆树柳树疏疏落落。
正苦于无计可施,这时,前面来了一队人,约莫三十来个,为首的是两个执鬼头大刀汉子,后面的全是布衣包头,黑布鞋,大担小挑,看模样是商贩,脸上大汗涔涔,挑的是酒缸,海味,蔬果,瓜菜类,肩膀上的竹扁担挑的吱呀吱呀叫。最后四个大汉,挥着皮鞭,大声喝道:“快点!天都黑了!”
新修路不平,有个商贩子,慢了半步。啪的一声脆响,一鞭子落在一个商贩子背上,衣衫破裂,皮开肉迸,那商贩子赶紧跟了上去。看了也叫人心疼。
刀客逢君一望就知道,那是给里面大房子的那些衙役官员等人送吃送喝“进贡”的。
他顿时有了主意。道:“我有办法可以进去。”
“什么时候?”谢婷婷问。
刀客逢君望望夕阳,夕阳如火球一样,滑下江面。道:“今晚!”
又是一天的黄昏。
黄昏的海边,更容易让人产生回忆,或者是希望。
现在,谢婷婷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出神地望着远方,她希望这里:没有压迫,没有痛苦,只有快乐与欢笑。
不远处的刀客逢君,牵着马往官道上慢慢走去,像个落魄的儒生。
夕阳燃尽了最后一把火,远方的江面上的橙黄色云彩慢慢淡了下去。
一个人站在官道旁边的小路上眺望,这个角度很好,可以将远景近景尽收眼底。
黄昏的景色如一杯酒,将一个个相思的人灌醉,当然也把谢婷婷灌醉了……
起风了,东面吹来的风,吹得谢婷婷的刘海斜掠,长发如丝一般飞扬,衣服下摆,风披下的两条长衣袂飘飘呼呼呼嗖嗖嗖。她是个心底行事的人,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好好的大小姐不去做,偏偏要去为一个退隐江湖的杀手,东奔西跑,居无定处。
唉!情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呀,不就有一个人嘛,何必要求那么完美?家财万贯与穷困潦倒,风度翩翩与其貌不扬,还不是一个人。二十岁的男人,到六十岁的男人,还不是一个人。一个是才华横溢的秀才,一个是老实憨厚的农民,还不是一个男人?要真真正正能白头到老,方才是圆满的婚姻。可就是很多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就像是谢婷婷。她选择了的东西,会千方百计而追求的。或许就是这份执着,让她懂得如此之多的江湖知识。
能不能留住一个人,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法宝?
夜幕降临,新修公路上的差役开始像牧人放羊一般将那些干活的乡民往海边赶去。赶去休息,明天再接着赶工,就好像是秦始皇那时候的修长城一样……
三丈内,不让有闲杂人等,一大帮打手一般的汉子的眼睛上下前后左右远近八分顾到。
谢婷婷不动手,她只想知道这些人要被赶到哪里去过夜,还有那个大轮船一样大的房子有关情况。
身后的骏马在悠闲地摇尾啃嫩油草尖尖,咀嚼反刍的声音让旷野里等候的人增添一份难耐的寂寥,几欲令谢婷婷无力招架。
恐慌与孤独随夜晚袭来,像是春蚕在啃噬桑叶,虽然没有声音,杀伤力倒是不小。
说不出的惆怅,说不出的愁思。
现在,她摘下一片长长的柳叶,挨着嘴唇,吹起了一曲《春夜之思》。尖锐单调的声音,吹出巍颤颤带些伤感的曲调随风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