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和梁津“正式”见面,竟然又一次被他撞见这么不堪的样子。
蒋云以为梁津会像一根木头那样不动如山,漠视他被蒋丰原斥责,他甚至做好了在梁津的注视下接受家法的准备。
出乎意料地,梁津小声与蒋丰原说了什么,然后起身走过来,停在了一地狼藉前。
梁津的个字高,腰背总是绷得直直的,现在却慢慢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蒋云脚边的瓷片。
让蒋云大跌眼镜的是,这位上辈子跟他作对多年的死敌,音调平缓地吐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称呼:“哥。”
“蒋叔叔没有别的意思,他很担心你。”梁津的音质偏冷,每一个字咬得清晰。
凭空多了个“弟弟”的蒋云如遭雷劈。
除了梁津脑子有病和他被雷劈了这两条原因,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梁津的行为。
不管蒋云喜不喜欢这声“哥哥”,蒋丰原倒很是受用。他用勺子搅着保姆徐姨熬的补身汤品,指着梁津道:“听到了吗?但凡多一分稳重,你母亲在瑞士也不会那么担心你。”
“成日跟着魏家那个小子鬼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混出什么名堂了吗!”
蒋丰原训人的常用台词,蒋云早烂熟于心。
说好的,放过梁津、放过自己。
蒋云掐着掌心,妥协地和蒋丰原低头:“知道了,爸。”
餐桌上那碗海鲜粥香气扑鼻,他眼馋许久,胃里的饥饿感愈发鲜明。梁津收拾好的碎片被佣人们扫进垃圾桶,他一坐下,蒋云立即跟着落座。
徐姨是南方人,煲靓汤靓粥的手艺一绝,粥里的米粒与鲜味融合得恰到好处,蒋云喝空一碗,意犹未尽地用纸巾擦擦嘴角。
“不介绍一下吗?”
蒋云添了第二碗,说:“外头盛传,您认了一个新儿子。”
蒋丰原眉毛甫一皱起,一道冷质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梁津。”
这算什么?
蒋云不理解,梁津在替他解围吗?
“这段时间,你弟弟暂时不便住在主家,”蒋丰原没有直接承认梁津,也没有否认他们的父子关系,“今晚你回松江那边,顺便带上梁津一起
。”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蒋云道。
当然不是真的不明白,他只是不想蒋丰原突发奇想,把这个人硬塞给他罢了。他和梁津天生不对付,别到时候磕了碰了,全赖到他头上。
“蒋叔叔安排我住在你隔壁。”
梁津主动为他解惑,紧接着单肩挎上一个黑色旧帆布包与蒋丰原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