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以借用了一件普通人家的衣裳,松松套在外面,又把头发松开一半遮住些许脸庞。
虽然并不是如何精致的变装,但她求的也非是长久的天衣无缝。
城主府附近总归是人烟稀少,但城里总有人烟阜盛之地。
而灞原今日格外热闹。
人群层层围着。
内部是一艘在陆地上行走的船。
船上有一位正在跳舞,□□上身的少年。
他身后的乐者都带着笑脸面具。
少年却仅用白色麻布遮住下身,脚腕手腕被黑色枷锁紧紧扣住,身段柔软地跳着某种祭祀的舞。
歌者用若有似无的声音吟唱着:
向您致敬,荣光之神。
素日之子,曙雀化身。
其所至处,万物皆存。
其所行处,众灵复生。
向您祈祷,荣光之神。
晨起暮居,不失不忘。
其虔信者,气运加身。
其笃行者,证道长生。
人群无声地跟随着这陆地行舟往前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么庄重又哀伤,他们低着头,仿佛千斤重担压在肩膀上。
在这样庄严肃穆的气氛里,街边一双双藏在窗户后的眼睛便格外惹人在意。
那些藏在窗户后的人,看着他们的同胞,像是看见某种污秽。
载着歌者、乐者与舞者的陆上行舟慢慢地往前行。
行舟两侧,渐渐地渗出白色的血与肉,接着又融化进了路面,路面便开出一朵朵无色的花,即使在烈日下,也丝毫不见萎靡。
舒以一直藏在怀里的羽毛,便应和着舟上的歌声,发出盈盈蓝光。
行舟已至尽头,再往远处便要到城外。
某种生物的鼾声,让城墙也随着微微颤抖。
也许城门便是那怪物的嘴,它裂开一道口子,内里却不知联往何方。
行舟速度丝毫不变,驶入了那漆黑的裂口中。
最先融化的是那跳舞的少年,他带着薄汗的身躯瞬间变为一团白色的血肉,脸上满足又宁静的笑容却从未变过。接着是穿着黑色袍子的歌者与乐者,同样白色的固体与液体混合物从那黑色的衣物下缓缓流出。
身边有人在喜悦地说:“他们已经回归源处了。”
接着便是同样的附和声与祈祷声。
人群有序地分开一条道路,最前端是一名身披白袍地老者。
他用一种庄重而稳健的步伐走向舒以,接着双手放在了舒以的肩膀上。
有某种潜伏在暗处的东西,让舒以即便是这样的酷暑下,也渗出冷汗。
她没能躲开这看似普通的老者的双手。
老者说:“当天空的两个荣光下一次相遇之时,客人可愿成为我们的灵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