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是她的焦躁根源,元灿霓口吻冷硬,抬杠似的:“我上学有打工啊,读研有点补贴,工作一年也还了不少。”
信息差无时不刻提醒分别数年的存在。
商宇心乱如麻,深呼吸静了静,才发现自己绕进去了。
“你欠谁的钱,读书不是你爸出钱吗?”
元灿霓鼻头发涩,扬起下巴更像憋住眼眶里湿润的委屈。
“他以前连一辆自行车都舍不得买给我,我家的情况又办不下助学贷款,他们不会签字的。”
往事浮现,节点打通,谜底隐现。
商宇早忘记握力球,重复:“你到底欠谁的钱?”
“元进凯。”
商宇怔了怔,事情虽匪夷所思,好歹解决了前面的一些疑问,难怪她一直不想给元家“占便宜”。
“你流水线一样相亲,就是为了找个男人替你还债,跟家里两清?”
她的种种行为与言论早已向商宇表明结婚的缘由,元灿霓懒得辩解,索性破罐破摔。
苦笑令唇角如枯萎的玫瑰花边,“是啊,我就想25万把自己卖给你了。不借就不借,你又不亏。”
一时无话,商宇不知斟酌利弊,还是陷入某种情绪。
沉默给予肩膀坠重感,她站起身,淡淡地说:“太晚了,我先回去。”
商宇眼中有话,但只吐出一句:“我让文叔送你。”
元灿霓没拒绝。
这并非第一次向商宇开口借钱。
以前住爷爷家,芳姨急事请假回老家一周,家中无人做饭,元生忠便携老伴上儿子家吃。半路孙女是儿媳的眼中钉,元生忠便没带她,塞给她100块,让她随便在哪解决一周伙食。
元灿霓比较倒霉,第一天没到中午钱便丢了。
她照旧跟商宇一车回家,一路紧盯路面,若是真掉路上,估计早给人拾去。
元生忠既打发她外食,懒得赶回家开门供她午休。
元灿霓打着哈欠在外面晃荡一中午,只记得那天秋阳罕见地刺目。
然后临近上学时间,她回到元生忠的别墅后门,像往常一样等商宇的保姆车。
熬了一天,元灿霓差点没能把商宇推上坡,手脚发软,声音发虚,喊了一声哥哥。
“你能不能借我几块钱,我要买东西?”
“不行。”
那好像是商宇给予她初次也是最绝望的否定。
元灿霓张开嘴巴,啊的一声像幻听。
商宇说:“但是你要买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元灿霓饥肠辘辘,体会不出转折,立刻接受结果。
目光就近扫描,定格在小超市门口,“那个,蜂蜜小面包,硬硬的那一层底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