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松了一口气,想捡回那点睡意继续小憩一阵,却发觉怎么也捡不回来,顿时更难受了,索性直起身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打算再睡了。
待饮了一口清茶,明昭略略好受了些许,环顾四周,却发觉明宝珠将人全都带走了,只余月丹还守在她身后。
走得这样干净,显得有些蹊跷。
明昭往外望了一眼,四下宁静,偶有鸟声虫鸣。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一群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
明昭不由得蹙了眉,随即又舒展开来,总归还有一个月丹在,以不变应万变罢。
过了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个侍女快步往这边走来,看样子是特地来寻她的。
明昭瞧着那侍女的身影,忽地想起上回在楚王府时的那番情形,便吩咐月丹道:“一会儿那人若称自个儿是明宝珠或者福蕴身边的人,要你跟着去做些什么事情,你跟着去便是。”
月丹不放心:“怎能留殿下一人在这里?若又像上次那样被小人计算了,那还当真要把自个儿赔给江公子不成?”
明昭不由得一笑:“我也不会坐在这儿等着江倾白过来呀,等你一走,我便回去。这儿离玉衡宫近得很,我去母后那儿岂不更?省得一拨接一拨的人来找我。”
二人话音刚落,那侍女便已经走了上来,果然不出明昭所料,三两句便想支开月丹。
月丹得了明昭授意,装模作样地推脱了两句,便跟着去了。
待她二人离开不久,明昭站起身来,从栏杆旁探出身子往左右两边看了看,见远处来了一个人,依稀辨得出是个男子。明昭猜想那便是江倾白,于是便迅速下了亭子,往反方向而去。
依着明昭的打算,要么直接往玉衡宫去,要么正碰上回来“撞破□□”的明宝珠一行人,无论如何,都能避开江倾白便是了。
明昭不紧不慢地往前去,谁知刚拐过一个弯,迎面又来了一年轻男子,顿时绷紧了身子,以为和江倾白抄近路抄到同一条,转身就要往路旁的树丛里躲。
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见那人停了脚步,向她行礼:“清宁公主。”
听见这道声音,明昭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快了几分:“江丞相又迷路了?”
江元黎知晓她是在说前天的事情,笑了一笑,解释道:“臣方才从紫薇殿出来,过了朔方门,便无人引路了,只是不想在这儿又遇上了公主,是臣唐突了。”
熟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明昭方才还疼得发涨的太阳穴这会儿舒缓了不少,看向江元黎的神色不由得柔和许多,浅笑道:“看来又一次错怪丞相了。”
少女唇边的梨涡漾起,平添几分娇美。
明昭本就容貌昳丽,只是前日里间江元黎时挡了大半张面容,又未给他好脸色看;昨日见他时又哭得惊天动地,使得江元黎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七八岁时的模样。
现下对江元黎一笑,倒是勾得江元黎晃了神。
不知何时,小公主已经这样大了。
他对女子容颜美丑并无什么评判,从前也不甚在意这些,但对上明昭蕴着笑意的杏眼,江元黎这一瞬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小公主笑起来真好看。
晃神不过一瞬间的事,在明昭看出端倪之前,江元黎已经收敛了神色,学着明昭的语气笑道:“又?何来‘又’这一说?”
明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手指道:“我已经听哥哥说了,是那小太监不认得路,拐错了弯将你带到那条路上去了。”
江元黎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模样,眼中染上点点笑意:“那还要多谢太子殿下为我昭雪。”
明昭顿时觉得这人简直顺杆爬:“不就说了你两句,怎的就这么冤了?”
还昭雪,你怎么不说平反呢?
江元黎笑意更深了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明昭回头看了看,比了个“停”的手势,打断了他的话。
明昭隐约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想起方才江倾白去了亭子,只怕已看见了上边儿无人,四下在寻了。
脚步声愈发近了,明昭顾不得多想,四下看了一眼,一把拉住江元黎的手腕,带着人往草丛里跑,又一把将人塞进假山的缝隙里,而后自己也挤了进去,仰着脸对他轻轻“嘘”了一声。
假山空间逼仄,江元黎胳膊和腿都伸不直,再加上一个明昭,简直动都动不了,见小公主透过缝隙探头探脑往外看,江元黎无奈道:“公主是认为,臣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