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本想和徐森淼去接水,见她需要人陪,留下来没走,听见她小声说:“我妈说,要是实在听不懂就去学文。”
“那你是怎么想的。”林舟陪她一起趴下来,“你想学文吗?”
“不想。”邓佳琪想得明白,“都说文科比理科简单,但我政治背不下来,现在两本书都背不下来,等到了高考四本书一起考,命都没了。”
文理选择是大事,林舟帮不上忙,一时没说话,听见她继续道:“而且,我也不想走,听说咱们这届文科班是地理组组长带班,我地理还不如政治呢,会被骂出脑溢血的。”
“脑溢血。。。。。。也是老师脑溢血吧。。。。。。”林舟诚恳且嘴欠,被瞪了一眼,邓佳琪被她打了岔,心情回转了一点,反正前程不是愁出来的,她琢磨也没用。
见她打起精神拿课本,林舟轻轻开口:“文科不简单,理科也很难,政治考四本书,物理也是,你要想好。”
邓佳琪好一会儿没抬头。
她在徐高待了一年,被一张又一张卷子扇了响亮的耳光,再也说不出“我在别的学校,少说排进班里前十”这样的话了,她身边有林舟、有徐森淼、有发烧吊水来上课的体委,也有考进班里前五的协议生。
标榜自己比下有余的都是懦夫,她渐渐明白自己比上不足,高考的独木桥上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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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人,放眼望去,都比她站得稳。
徐森淼打了水回来,正在和林舟看题,物理最后一道大题这种东西,邓佳琪向来连题干都看不懂,听了一耳朵,就把头转过去了。
没有人的分数是大风刮来的,林舟和徐森淼有多努力,她心里有数,而她有多少作业是认真写的,又有多少错题是照着林舟的卷子抄的,她心里也有数。
物理课结束就是午休,邓佳琪戳了戳林舟的胳膊:“数学卷子最后那几道题,老师讲的我都没听懂,你中午睡觉吗?”
邓佳琪平时也会问林舟题,但有些例行公事的意思,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灌不进脑子,林舟难得见她认真,摇了摇头:“不睡,中午我和小淼去图书馆还书,图书馆清净,你拿着卷子,和我俩一起去吧。”
老师家长离学生时代太远了,不能理解揉碎了的知识学生为什么咽不下去,总觉得考不好就是不努力,然而成绩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的,课文公式都是死的,可以背,可是语言的魅力、思考的方式、却都是活的。
成绩单上的差生,就像是消化系统受损的病人,大口咀嚼、努力吞咽、却还是瘦的皮包骨,只能徒劳的看着天花板,听医生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融会贯通啊!融会贯通懂不懂!”
笨拙是一种慢性病,病因多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好的,可是高考等不得,前途等不得,于是新一轮的打击追着上一轮的训斥,只剩下不求上进的评判。
满分作文书上,总爱把高考形容成一场马拉松,只要专心致志的往前跑,就能看见灌满掌声的观众席,可对于好些人来说,高考更像是在泡沫池里找海洋球,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使不上力气。
好些时候林舟上课回过头,都能看见邓佳琪身上浓重的困惑,半个黑板都是天书的情况下,听不进去课简直是一种本能,执着的抬着头,已经是最大的努力。
可是没有办法,就算找不到方向,也得咬着牙坚持下去。
日子就是这样的。
眼看下周就是期末考,中午回家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是去食堂吃过午饭,就匆匆去办公室问题,也有一些会选择来图书馆上自习。
避免打扰别人,她们三个去了清净的电子阅览室,阅览室没有空调,电脑也不好用,因此夏天没有人愿意来,结果三个人刚坐下,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邓佳琪“哇”了一声,被吸引力了注意力,小声道:“九班班长哎,还有咱们校花。”
——姜宁转来之前,徐高从没有评选校花的传统,然而自打她文艺节上露了脸,瞬间统一了全校的审美,这个称号也就流传了出来。
阅览室不大,姜宁一进门就看了过来,邓佳琪以为自己说话被听见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还没来得及抓卷子遮掩,就听见姜宁喊:“小舟!小淼!”
徐杨写演讲稿有资料要查,姜宁陪她来阅览室用电脑,邓佳琪只在学校大礼堂的舞台上见过校花,还是头一回和她说上话,聊过几句知道身边三个人是发小后,颇为感慨,心说真是物以类聚,伸手把四个人挨个点了一遍。
“一个会钢琴、一个会小提琴、一个会跳舞。”邓佳琪的手指滑向徐杨,停顿了一瞬,很快继续道,“一个是班长,全是别人家的孩子,真不给人活路。”
她有点受伤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想了想,又心大起来,无所谓的说:“不过没事,我也会——我会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