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许久没有客人,这次道人为了招待段玄感,特地费心费力叫人在水榭摆了一桌酒席。
月色幽微,水面漆黑浑浊。
席间,道人和段玄感相谈甚欢,仿佛恶鬼忽然间披上了人皮。
“我近日在炼制丹药,呕心沥血,忘乎所以,不瞒你说马车上的药材,就是我的身家性命……多亏你救回了它。”
道人握着酒盅,笑眯眯地说道。
段玄感年轻不经夸,顿时就将自己的经历全都说了出来。
他原本在葛庄打铁谋生,却因为痴迷剑书搞糟了生意,被铁匠赶出来后受朋友们嘲笑,一气之下带着盘缠和剑离开庄子,打算向仙门寻求高深的剑术。
道人目光闪烁精光,捋着胡须,忽然意有所指地说:
“你还记得这道疤痕吗?”
段玄感摸了摸眉头,眉尾上有道断裂的痕迹。
“二十年前我路过葛庄,曾为一名抱着襁褓的妇人算命,算出与这孩子命里有缘。于是我留下一些钱财,并在他左眉上刺了道疤痕。”
当时在禁地偶遇,道人就认出了段玄感,正是当年那妇人的孩子。
段玄感感到很惊讶,却苦笑了一声,说:
“您走后,我娘就……”
当年他们母子贫困潦倒,因为这天降横财,他们被土匪盯上,当晚他娘就死在土匪刀下,而他侥幸逃脱。
道人叹了口气,露出同情的表情。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表示。
“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天赋,你的双灵根是上苍赐予,将来要走的道路必然与众不同。”
“晃叔,此话怎讲?”
道人语气慢悠悠的,说:“我在各大门派中皆有人脉,更不乏精通剑术者,譬如云山仙门的姜长老,你若是有心,我可以写一封举荐信。”
“真的!”段玄感顿时兴奋起来,说。
道人和蔼地笑了笑,“我有一个要求,留下来学几日丹术如何?”
段玄感却犹豫了一瞬,因为他对丹术并不感兴趣。
不过面前又是摆宴又是赐教,足以看出对他的重视,这对段玄感来说绝对是一个天赐机遇。
段玄感思及此答应下来,举杯激昂地说:
“晃叔有任何需要,我一定不会推辞!”
道人满意地点头,笑容有些捉摸不透,“……孺子可教也。”
忽然,道人瞥见了上来端菜的仆人。
徐有川竟然还敢出现在眼前?道人眼神掠过一丝阴狠。
刚才趁着沐浴更衣的功夫,他亲自去了练功房,发现了里面的“假”钥匙。
“淮北秦家惨案,我常常听说书先生讲起,同谋与魔物同样可恨,现在只能在药王谷苟活。”
恰在此时,段玄感聊起今日魔物袭击,语气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