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根本不慌,愣是把一块狭窄的木板走得健步如飞,甚至还抽空关怀了一下那名年迈船员的身体。
“林伯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老船员姓林,贫苦人家不会给孩子精心的起名字,他是家中第二个儿子,年轻时便称作林二,年岁渐长便被人称作林伯。
林二哪里想到会被贵人关怀,顿时诚惶诚恐的跪下身去,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草民、草民身体已经好了,还是多亏了您找来的陈大夫,多谢贵人关怀……”
跪着说话已经是方才没拦住,说着说着还要给他磕头,让这样一位头发花白,身材伛偻的老人给自己磕头,这如何使得。
平安抢上前扶住他,
“林伯别这么客气,医者仁心,您身体大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陈军医帮着平安把林二搀扶起来,
“林伯的病是积年劳碌的宿疾,再养上一年,会恢复的更好些。”
平安点点头,
“总归是要麻烦您,若有什么缺少的药材,陈军医只管说,在海上不好将养身体,来年还是不要让林伯同行了。”
“哦对了,我同都元帅只借了您一次出海,已经从盛京拨调了其他军医来顶您的缺,这次过来我也提前选了可以随船的医士,陈军医想继续留在船上,还是回到原本的驻军都可。”
海上行船确实诸多不易,原本想着跟过了这一回,下次绝对不肯了,可八阿哥现在真来问他的去留,陈知白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有些吞吐道,
“我……能不能回去在同家中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
“当然。”
平安仰头看着他,
“陈军医尽管回去同家人商量,冬日里海船也要歇,怎么也要到明年三月份才会再出海呢。”
他就说嘛,没有人能抵挡海洋的魅力,海上虽然风高浪急,行船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但这种无可比拟的刺激也最为吸引人。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年纪还太小,跟船出海肯定会被皇太极派人追回来打断腿,他都想跟着出去。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海船盛放货物的后舱,额勒上前一步推开舱门,
“八阿哥请看。”
整个后舱已经都被填满了,原本盛放着金银,让他们拿出去交易的三个大箱子紧贴墙边摞着,舱室之中摆满了平安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几乎无处下脚。
这些东西的陈列摆放呈现着一种凌乱的整齐,因为没有那么多合适的容器,只能分门别类的各自堆放,而随着海船的晃动,不同作物的边界混成一团。
最显眼的就是堆在舱室一侧的玉米,平安眼中看见了它,便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一颗玉米粒来年就是一株玉米,额勒带回来的这一堆,最起码也能盛上一筐,这么多种子,种上个几十亩不成问题。
旁边就是土豆,只不过外皮已经泛了青,上面生着新芽,这样正好,来年直接种到地里去,连催芽都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