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贺新岁,宫中到处都贴了对联红字,挂上了喜庆的灯笼,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
清宁宫内因着国君大福晋尚且在休养身体,不宜喧嚣热闹,内务府的人只在紧闭的宫门前草草挂了两盏灯笼,贴了一副对联了事。
夜里天寒,白日里却出着暖和的太阳,房顶上的积雪化了又冻,在檐上坠出了一串长而尖锐的冰凌。
哲哲站在内殿门口,不必赴宴,但她同样穿了吉服,面上画着严妆,俨然还是那个端庄大方的国君大福晋。
崇政殿宴席的鼓乐之声被寒风丝丝缕缕的送来,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想也知道会是多么的隆重热闹。
听着那乐声,哲哲竟然忍不住想发笑,同在汗宫之中,一处热闹,一处冷清,竟然有这般分明的两地。
哲哲已经在殿门前端正的站了一个时辰了,也不说什么,不许人靠近,就那么站着,天气如此寒冷,哲哲身体又弱,如何受得住呢。
苏日娜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想把她扶回殿内,
“格格莫站在屋檐下,白日里暖和些,那冰凌冻得不实,若是坠下来伤到便不好了。”
自从去向内务府要过炭火后,两位格格便被接了出去,自己也一并不再被允许出入,大汗对待哲哲愈发苛刻了。
她们如今在清宁宫,除了有人送来必备的饮食,别的一概不管,更是无人来清理那檐上的冰凌,若是天稍微暖和些,便分外危险。
看着自家格格梳妆打扮站在殿门前期待的样子,苏日娜心中酸涩难忍,皇太极半点不顾念旧情,连两位小格格都接了出去,又怎么会还想得到自己还有这样一位国君大福晋呢。
她扶着哲哲的手臂,
“格格,咱们还是进去吧,这阳光虽然看着好,但还是冷着呢,仔细染了风寒。”
哲哲却不肯动。
她侧耳听着崇政殿方向那边的动静,抓住苏日娜过来扶她的手臂,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苏日娜凝神听了片刻,摇摇头,
“没有,许是格格听错了。”
汗宫的人都去赴宴了,崇政殿离这里远着呢,哪里能听到那边的声音,苏日娜只想早早安抚了哲哲回去。
哲哲却执拗,
“我真的听见了,你仔细去听,是不是他们在笑?”
她眼神发直,细瘦的手指用力攥着苏日娜的手臂,俨然已是一副癫狂神色,苏日娜眼眶发热,强忍着泪,
“格格……”
两人还在门口僵持,却突然听见后门处传来几声微弱的敲击声。
“谁?!”
苏日娜警惕的凑近,门外的人适时出声,
“今日宫中守备松懈,都在宫宴上,公主派我过来给福晋送些过年的东西。”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跳上墙头,递上一个包裹,立刻又无声无息的远去了。
哲哲扑过来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壶酒,还有一只不知包裹着什么的纸包。
她将那封信死死攥在手心,手指都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色,并不急着看,而是将那只酒壶一并攥住。
哲哲笑着,拉着苏日娜,好像整个人都活泛过来,
“走,新年辞旧迎新,我们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