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亭早早回家,果然小月已做好了晚饭,坐在餐桌旁等她。
凉拌菜,茭白肉丝,红烧鱼,虾仁炒蛋,冬瓜汤……满满一桌家常菜,颇有些过节的气氛。
“你也太客气了,每次见你做这么多菜,还以为要求我什么大事,最后不过就是问几句话,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君亭洗洗手,很麻利地坐过来,对小月笑笑。
小月也回以微笑,但掩饰不住脸上的愁苦,心情像饭煮得夹生了一样难以下咽。
“亭亭,你又瘦了。”
小月看着沈君亭,她的脸颊瘦得凹陷进去,眼睛和嘴却因缺乏肌肉的支撑而突出,看上去有些病态。
她又添了几分担心。
“工作太忙了,来回跑医院也不省心,但这都是暂时的。熬过这段就好了。”
沈君亭说着动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小月才算放下心来,象征性地吃了点,没什么胃口。
饭后,沈君亭一如往常地沏茶,搬了个小凳放到沙发对面,和小月相对而坐。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就好。”
小月也不犹豫,迫不及待地答,“我想跟你了解一下抑郁症。”
“哦。”沈君亭眉毛动了一下,声音倒是平静,毫不意外。“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朋友病了,我怕他会自杀。”
“你怎么知道他是抑郁症?”
“他自己告诉我的,他在吃药,也在做心理咨询。”
“他有在积极治疗,短期内不会自杀的。”
沈君亭的结论很肯定,小月悬着的心暂时放回肚里,转念间又悬起来,怕是沈君亭想安抚她,所以才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我还是不放心…”
“他有什么表现让你觉得他想去死吗?”
“他,跟我说了很多他的计划,都是很颠覆性的,譬如说卖房卖生意。”
“他怎么解释自己的动机的?”
“他说想换一种生活方式,过简单轻松,什么都不想的日子。”
“那很好啊,说明他有自渡意识,不会去寻死的。”
沈君亭收起笑容,神色稳重成熟。她觉得专业的姿态,要比轻松地聊天更能缓解小月的焦虑。
“什么是自渡?”
“就是自我改变的欲望。药物和咨询都是他渡,借助于外在力量,自渡是调整认知,重建心灵,自己对自己的痛苦承担责任。”
小月似懂非懂地点头,但心境却比刚才安稳了许多。
她终于开始相信,韩东景不会走向极端,了结生命了。
“不过,他既然已经开始服药,就说明不是轻度抑郁,是中度及以上。你多关注他是应该的。”
“那药物会不会产生依赖?有没有副作用?”
“他吃的什么药你知道吗?”
“嗯嗯,我偷偷拍了一下。”小月把照片递到沈君亭眼前。
“这些都是单纯的抗抑郁药物,不会产生依赖的。奥沙西泮是镇定药,艾司唑仑是安眠药,瑞破西汀是抑制剂。”
“会有什么副作用么?我感觉他反应好像有些变慢了,有时会走神,听不到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