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好,沈心开始回顾目前已经获得的信息。
首先是看似和蔼却满口谎言的阿婆,以及她拿出来那封满是折痕的信,屋外眼睛冒着绿光的男人,其次是山谷里突兀的金属冶炼厂,最后才是矿山上难以数清的魂。
各种细节在脑海里匆匆过了一遍,这座群山之中的村寨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充斥着如此多的矛盾和冲突?
这颗【魂种】演化的世界又究竟在表达着什么?
带着疑问和不解,疲惫的沈心浅浅地入睡。
……
次日,沈心一大早便被阿婆带去她居住的吊脚楼。
沈心坐在四方桌前,在阿婆暂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环顾四周将吊脚楼的一切打量仔细,这里没有丝毫科技存在的痕迹。
木桌、藤椅,简简单单的家具布置全是由原木打造而成。
就连桌面上熄灭的油灯也只是一个粗胚黑陶罢了。
房间里没有见到任何铁器。
那山谷里的金属冶炼加工厂制作出来的铁件用在哪里去了?
对外售卖?
不太可能,这么闭塞的村寨,就算能够冶炼金属,大概率也只是粗胚,拿到外面去不太可能有市场。
阿婆拿出来的那封信,笔迹不是毛笔,而是钢笔,一个已经拥有钢笔墨水的年代,粗胚铁件拿什么和别人精钢锻铁比?
所以山谷里加工的铁器应该是在村寨里内部消化了才对,可是家里面没有,那这些铁器去哪里了?
困惑一个接一个,线索还不够。
沈心看向坐在她正对面的青年男人,这位神情痴痴呆呆的青年是阿婆的孙儿,看长相估计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年龄不算大。
在过去的十五分钟内,阿婆的孙儿总共抬起头看了她三十五次,每次只要一旦撞见她的目光就猛地瑟缩回去,将脑袋低垂下去埋进胸里,像一个做错事怕长辈责备的鹌鹑。
昨晚上躲在墙背后偷看她的男人是不是他?
阿婆端着木托盘从外面进来,隔着老远,沈心就闻到从托盘里的小陶罐冒出来的奶香。
又是奶。
很明显,不止她闻到这股奶香,对面的男人在阿婆进来的瞬间便抬起头,他的眼睛一亮,嘴唇微张,舌尖在嘴角轻轻舔舐,口水随着他嘴唇开合被拉成细长的丝。
他伸出手,对着阿婆兴奋地划拉。
阿婆从托盘里拿起一瓶奶塞进男人伸长的手里,不满道:“乖孙,猴急什么,奶奶还能饿着你不成!家里来了客人不知道帮忙照顾着也就算了,就知道巴望着这口奶,以后成亲了可怎么办哟!”
阿婆瞪了一眼抱着陶罐就开始忘情喝奶的孙子,又扭头对沈心道:“丫头,你可千万别介意,我家乖孙平时还是很有礼貌的,主要是我们这个村子里生人少,他多少有些怕生,等以后你们熟悉了也就好了。”
沈心从容地接过阿婆递过来的奶罐,她双手捧着陶罐,作势低头要喝,嘴唇刚要碰到瓶口,她突然抬头问:“阿婆,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吗?我又该怎么才能出山呢?”
阿婆在沈心的右手边坐下,她狐疑地看了沈心一眼:“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山的了吗?”
“不记得了。”
“你在山里摸黑走迷了路,下了雨之后山路更加湿滑,你一不留神便从山上滚了下来,幸好有棵大树帮着拦了拦,你才没有一滚到底,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再加上幸好我家老大那天上山,正好瞧见昏迷在树边上的你,他看你还有丝呼吸,又不忍心留你一个姑娘家在山里自生自灭。这山里野兽特别多,山猪野狼成群出没,被它们瞧见你可就没命了。所以他啊,索性就把你背下山交给我照看,幸好老天保佑,你昏迷了整整两天终于醒过来了。”
可以,这阿婆还真是撒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一口气编出这么长串的故事。
如果不是沈心事前已经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她还真就信了。
她浑身上下,除了后脑勺处有一处钝伤外,身上其他部位完好如初,连一道划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