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挺晚的时候袁苑桉才再来。她来到时,我已经可以不需要依靠地坐在床边了。
她还是穿着那身职业装,看起来有点累,我就主动先说话:
“这么晚才下班。”
“不算晚了,我跟老板说了,家里有事要早点走。”
墙上的挂钟显示都已经十点多了。
“辛苦你了,工作忙还要两边跑。”
“还好,不远。”
“吃饭了吗?”
可能我话说得过于客气了,她有点不自在,视线往旁边歪了歪:
“吃过了……你能下床了?”
“扶着东西慢慢来可以,走一两步。”
“医生怎么说?”
“明天开始复健都可以——如果我想的话。”
“明天,这么快?”
“嗯,已经预约了下午。”
“今天中午还拿不住勺子。”
“就是太久没动才手脚没劲嘛,早点复健早点恢复,不然上个洗手间都不方便。”
然后,她终于留意到床头桌上多了两朵向日葵,插在玻璃瓶里显得生气勃勃。
“哪来的花?”
“齐护士给的。说有个病人收到很多花,病房放不下分享给其他病友,也给我两朵。”
“哦,好看。”
明亮的黄色开得正盛,袁苑桉的反应却有点淡,跟我的预想不一样。不过这没什么,今天我发现了,预想都和现实总会有差距。
她又问我:
“知道这是什么花?”
“向日葵。”
“齐护士告诉你的?”
“小朋友都知道这是向日葵吧?”
“自己是谁不记得,花倒是记得清楚。”
好像也是哦,所以我还是选择性失忆。
袁苑桉没再理会那两朵向日葵,从包里拿出一台手机:“你手机不见了,先用着这台吧,有事也方便联络。新的,号码是你原本的。”
“谢谢。”
我摁了一下午的遥控器,手活动开了,现在可是拿得住东西了呢。然而得意不过两秒,没留神手机就从手里滑了下去。幸好,袁苑桉眼疾手快,在它滑脱的一瞬间就接住了。
她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壳拆下来,装到了我的新手机上,大小刚好。那是一个浅绿色的防滑壳,拿在手上确实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