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站稳,只将将一瞧,便大惊失色。
那男人袖口竟是没有左手,只有一把雪亮的刃,划破了他的手臂。如今又高高扬起,刺向他的胸口,用瞧猪猡似的眼神冷冷瞧着他。
他便心头一凉,脚下一软,竟在台阶上滚了三四滚,哆哆嗦嗦捂着伤口,高声疾呼:“杀人——杀人啦——”
荒郊野岭。
只有他的声音绕树盘旋。
那男人身后却有十几个黑衣人,就这样自废宅扑将出来,个个儿手中刀刃雪亮,屠夫似的目光恶狠狠盯着他。
他听见那男人冷声道:“他说出了主人的名字,留不得。”
他倒退两步,大惊失色。
却是反应极快,冲着马车冲了过去
他的车夫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他一把扯了下来,卫锦程一个翻身便上了马,狠狠一拉缰绳:“驾——”
便是又恨又急之时,却忽得生出几分急智,想起身后的树林来。
树林!好在还有一个树林。
夜深人静,只要进了林子躲一宿,这些人也不好寻他。待他逃出去,再图后事。
生死关头,他恶狠狠抽了那马一鞭子,又是大喝一声:“驾——”
待他逃出去……
待他逃过这一劫,他定要——
却忽得有箭矢自林中飞啸而来。
一前一后两声,那一瞬间,他恍惚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是剧痛袭来。
两支利箭又深又狠,却是正正好好穿膝而过。
马匹受惊长嘶。
他仿佛一个沉重的面口袋。
“噗通”一声,自马上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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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亡母之恨。
一箭破家之仇。
卫瓒孤身一人,在树上射过这两箭,便眼睁睁瞧着那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卫锦程臃肿的身体淹没。
依稀有哀嚎声响起,他在林中一瞬不瞬地瞧着,无喜无悲。
阴云闭月。
一片漆黑中,他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近乎微笑的表情。
或许他也怪不得卫锦程的蠢。
就连这案子与安王的关系,也是待安王登上了皇位,众人才想通了的。
安王行事向来周密谨慎,所有与他相关的秘密,一经拆穿,无论如何花言巧语,死士皆会如蝗虫般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