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县内靠南边国道线路的小乡镇出了事故。
就在昨天傍晚。
矿井里死了3个下矿工人。
一共下去4个,只活了一个。
宋全大还有半年就二线了,但他现在主管的部门与那个乡镇有直接联系。
漆红城乡。
这不仅涉及到安全问题,还涉及到人命,很容易就牵连到他的头上。
县里紧急召开了安全会议,主管上级把宋全大当众教训了一顿。
已经58岁的宋全大在一屋子人的面前被骂得狗血淋头,可他一声都不敢吭,毕竟矿工遇难已经很久不曾在县里出现过了,上一次还是30多年前的事,因为漆红城乡的矿井早就废弃了,下头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人跑到矿井里自然属于安全管理不到位。
可那4个矿工也是私自下矿,他们缠在腰上的绳索根本就不牢实,丧命也都是他们自己疏忽。
可人命关天,一个小小的乡镇闹出这种大事,已经惊动了省里,并给出了时间限制。
“3天!就3天,调查不出真正的原因、给不出一个能平息死者家属的说法,你就别想顺利二线了!”
上级拍了桌子,恶狠狠地威慑了宋全大。
宋全大心里一百个不痛快,可嘴上还是要承诺自己绝对会把事情弄明白。
等散了会,都已经是凌晨2点。
单位的安全股股长小王献殷勤地要开车送宋全大回家,但宋全大却没好气的说:“还回什么家回家?单位加班去!等天一亮,都和我去漆红城乡!”
小王挨了骂,也只得赔笑脸,开车拉着宋全大和几个副职一起回去单位。
路上谁也没敢出声,因为宋全大的脸长得和马一样,他近来和妻子已经是半分居的状态了,儿子基本上是个残废,没人伺候连饭都吃不了,他不知道自己戎马一生怎么就要受这样的罪过,倒也曾想过从楼顶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没那个勇气。
唉。
他爬上去过,站了一会儿,又下来了。
那个时候,他特别佩服去年从烂尾楼上纵身一跃的老黄。
人活着,怎么可能没有烦恼呢?
除非躺在太平间了,否则,就要和烦恼共存。
宋全大坐在车里长叹一声,终于开了口,问副驾驶坐着的吕长明,“给派出所的路局打个电话吧,告诉他,安全报告咱们这边写。”
吕长明点头道:“宋局,他们所里负责跟进案情的小警察刚才打电话催过一次了。”
“他交给谁负责了?”
“一个姓何的警官。何什么来着……”吕长明想了想,记起来道:“哦,何胜。”
2。
凌晨2:20。
何胜的办公桌上摆满了从矿井遇难现场带回来的照片,她对比了3个死者的身份、年龄,又整理了唯一的生还者的口供。
这几个人的年纪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