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张静修撒娇说,“方才女儿答对了问题,想要个奖赏。”
“你想要什么?”
“嗯,我过几日想去洋行瞧一瞧,看看有什么新奇物件。”
方才从四哥口中她已知道了,如今北京城内有好几家洋行,专卖些进口的稀奇物件,有权有势的人家也都喜欢采买。
见自家亲爹点了头,张简修忙狗腿说:“那我陪妹妹去吧。”
张居正几个儿子,读书虽远不如他这种百年不遇的天才,但多少还能读的进去。
唯这个老四,顽劣不听话,想来科举上是不成的了,张居正对他也一向是疏于管教,总归日后也少不了他一份荣华富贵。
“滚吧。”
“好嘞,多谢父亲。”
有了亲爹发话,也不必再等几日了,第二天张简修就穿的人模狗样的,倚着她房门吹了声口哨。
老二嗣修、老三懋修,一左一右站在旁边。
“二哥三哥四哥好。”
张静修是独生子女,这还是头一次觉得有哥哥真好,又威武又有面儿。
“二哥三哥今日不读书么?”
这两位日后可都是要中状元榜眼探花的,虽然因为亲爹主政,这状元的含水量不少,颇有些举贤相当不避亲、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但现在多少也得做出个样子是不是。
“先生有事,今日就不上课了。”
“那大哥呢?”
张简修翻了个白眼:“大哥才不与我们一般厮混呢。”
张家五子,大哥敬修,老成持重,有长兄的风范。
二哥嗣修、三哥懋修,生的如同双生兄弟一般,只是一个话多、一个话少。
四哥简修么活脱脱一只猴子,小弟允修才四岁。
说来也有些心酸,别看张居正现在是权倾朝野,也确实通过新政给奄奄一息的大明王朝注入生机和活力。
日月并明,万国仰大明天子;丘山为岳,四方颂太岳相公
可如今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仅仅十年后,张居正方一去世,没良心的狗皇帝朱翊钧就把他们满门抄家,老少十七口饿死家中。
长子张敬修遭严刑拷打,留下绝命书自缢而亡,妻子自杀毁容,老三懋修忿而投井,其余兄弟子侄充军发配。
至于她,既然现在是张家的女儿,享受了父亲的荣耀,日后怕是骨头也不知烂在哪个乱葬岗呢。
不行,张静修紧紧握拳,有她在、想都甭想。
从小到大,她都是说一不二,但凡能动手、决不瞎逼逼的性格,怎么可能任人鱼肉。
实在不行,就劝她爹造反吧。
能说出“吾非相,乃摄也”这种话的张居正,想来也不是那种愚忠的大明纯臣吧。早点儿让民主共和、君主立宪、自由平等、科学进步之风吹向神州大地,启发明智、对大家都有好处。
“反正万历皇帝朱翊钧也是三十年不上朝的居家宅男。”
君主立不立宪的,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昨天父亲走了之后,她就详细问了四哥:“咱们跟英国佬打的仗,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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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隆庆六年,公元184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