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去苛责季舒白的情绪化,更无人去对她指手画脚。
人生并非如某些人所说,很短暂,事实上,有时候,它很漫长,特别是对苦难中的人,漫长得想死[1]。
梦碎到面前的悲剧与过往十几年追逐目标在终点前的消失令人难以承受。
钟浅夕就那么频繁地往来学校与季舒白家中,季妈妈和接送女儿上下学那般接送她。
两方都在尽力,不肯亏待对方半分。
挚友当如此,父母亦当如此。
季舒白想开的那天是个飘小雪的清晨,钟浅夕睡得很实,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少女扎着高马尾,已经套好了校服,没有元气满满,就是特别平静,甚至没有回头看看床上搂着被发懵的钟浅夕。
清朗的嗓音响了起来,“苦难的确漫长的我想死,可我还是要去帝都,那是我的梦想,与林致远没关系。他有他的背负,那我来背负他曾有的梦想,去更远的地方。”
钟浅夕想冲下床抱抱她,然而手忙脚乱的让被子束缚,差点儿绊倒自己,最后还是季舒白弯腰给她理好,去伸手抱得她。
春雪洋洋洒洒,大有遮天蔽日,可温暖的灯光照彻卧室。
季舒白重新复课后的第四天,林致远也开始上学。
钟浅夕在窗外跷脚看教师中埋头苦读的同学们,看到季舒白无虞的侧颜才放下心来。
老钱正分发点心,独立包装的,每人一只,教室里走完整圈,抬眸出了教室,也给钟浅夕递了只。
胖嘟嘟的冰火菠萝油,糖份足,又加了片厚厚的黄油,碳水、糖份与能量都照顾到了。
钟浅夕双手接过,莞尔道谢。
老钱和蔼笑笑,诚挚地道歉,“当时是老师考虑不周,没切实站到你的角度想你的想法。”
“没有。”钟浅夕用力摇了摇头,“其实我知道您是好心,那天是我过激了,不过我不后悔我的选择。”
来学校签保送那天钟浅夕和陆离铮光明正大的挽着手去吃饭,隔壁桌是恰是云裳,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没说什么话。
那顿饭吃到快结尾时,云裳过来送了瓶三瓶冰可乐,笑说她不会喝酒,就以可乐代酒敬钟浅夕一个吧。
钟浅夕不明所以,云裳怔了好几秒才解释说,“我拿到了北大的自主招生加分,原本文科的名额是轮不到我头上的,但是突然多了一个。”
后话她不用再说,钟浅夕全都弄懂了,有个名额是被强留,然后又放空。
最后阴差阳错变成了可乐瓶相撞时清脆的一响。
尽在不言中。
师生两个靠在走廊的栏杆,慢吞吞地吞食菠萝油。
今年的春天比往年冷上不少,可树木还是如旧的抽出翠芽,生机蓬勃。
老钱慢条斯理地嚼完最后一口,倏地拍栏沉声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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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啊,下去吧,有人在等你呢。”
“……”钟浅夕望了过去,陆离铮正信步走来,视线或许过于滚烫,他蓦然抬眸,隔着大几层的高度,遥遥对她招手。
连璐租用的场地到期,正在搭建新的内景棚,比从前的更大、主题元素也增加了不少,钟浅夕的兼职被迫暂停,却也不觉得有什么。
过去许多日子里都在马不停蹄的为了搞钱和学业努力,能静下来谈个恋爱做很喜欢的事情挺好的。
钟浅夕在明丽云璟装了个刺绣的绣台,闲来无事时端坐在窗口,借着澄明天光游针走线。
陆芷萝会在她旁边支个画板,常常对着白纸发呆良久,再开始不眠不休的画画,她在完成作品前不会吃饭饮水,连生理。需求上厕所的频率都少之又少,成品从构图到色彩都无可挑剔,远超这年龄段长期学画的孩子。
琴棋书画、赛马击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