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沈贵妃送来了亲自做的糕点,朕要辟谷吃不得,赏给你带回去。”
殷长离闻言看向一盘拎着食盒不敢开口的小太监来喜,笑道:“谢皇上,沈贵妃对陛下真是有心。”
庆熙帝展颜大笑,不过因为急于用丹,他很快挥手示意,殷长离便敛住神色退了出去。
走到殿外,殷长离上轿离开,解淮则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红盒,到拐角时,殷长离面无表情,长指点了点荒草内的杂乱狗洞,解淮如从前般将糕点倾倒了进去。。。
。。。
苏姝自觉飘在汪洋海面,浮浮沉沉,从冰凉的地上,到抬进一个温暖绵软的架子。
朦胧中,她闻到周围有烧暖了的松木香,眯见自己躺在醒来时的偏院,一位陌生的婆婆正在替她换下湿透的衣裳和亵衣。
婆婆是谁,会伤害她吗?
苏姝这种怀疑的念头一出来就被她的体温给蒸腾的干净,她身上的酸软和无力根本不允许她有任何反抗,即使对方真要对她做什么,她也只能默默承受,所以有什么可思索的。
庆幸的是,婆婆似乎真的在悉心照顾,每一步动作轻揉,给她擦身时唱着小曲儿,如同哄孩子似的哄她。
她身上变得干松温暖,舒舒服服,愈加感受不到时光流逝。
苏姝一边昏睡一边发梦,刚开始梦到了李朋海,她吓得不轻,转而又梦到了爹娘,弟弟,他们带着她回到幼年时生活在江南的旧庭院。
能看到门口用来玩耍的那棵枣子树,挂满了饱满的青红枣。
苏姝扬起嘴角,缓缓张开杏眸。
“姑娘,醒了啊,你睡了有足足三日。”
苏姝回到现实,面上笑意不禁浅了下去,侧头看向同她说话的婆婆。
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当是不老,看样貌却很衰败憔悴,满脸皱纹像是被岁月狠心蹉跎过,只剩眼神干净慈祥,她认得出正是昏迷时照料她的人。
不用猜测,婆婆也是殷长离府里的。
苏姝对她稍有戒备,收回视线时,蓦地看到她没有右手,手腕处硬生生截断,露出结疤后粗糙的圆弧切口,因伤势愈合已久,已经不再血腥恐怖,只会令人觉得可怜。
她心里猛然有个想法,不会这也是殷长离弄的吧?
“我姓于,你喊我于嬷嬷就可以的。”于嬷嬷见苏姝看到了她的残缺,不自然的将右手藏在身后,不好意思地说:“我年轻时被路过野狗咬断,有没有魇着你?”
苏姝心思纯善,见嬷嬷如此,戒备心立时少了大半。
她刚醒,没有力气,吃力抬手碰了碰于嬷嬷空荡荡的袖子,似是安慰:“不,没,没吓。”
苏姝的失语症,在被殷长离吓的那一晚讽刺般的转好,她喊出表哥之后就晓得她有机会再度开口说话,当然在面对殷长离那时,她实在不想为了他努力张口,情愿哑着。
于嬷嬷左手试了试苏姝的额温,估摸是恢复寻常,终于放下了心。
她端来一杯千年野参茶,递给苏姝。
“姑娘,厂公疏忽你是他的错,还请你别放心上。”于嬷嬷絮絮叨叨,心情听着特别好,“他从前没带女子回来过,你是头一个,我这把年纪真以为看不到了。”
“他,其实。。。”于嬷嬷把不该说的话咽了回去,偷偷抹掉眼角湿意,扯了句别的,“其实他就是脾气怪了点,也会杀人,旁的没有了,你莫要怕他呀。”
正在啜参汤的苏姝差点呛到。
什么叫只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