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落下。
阿谧伸手拂开床幔,蹑手蹑脚地不想惊动沈简下床,才动了动身子,发现沈简将自己的袖子紧紧抓在手里。
手里紧紧抓着的东西被扯落,沈简睁开眼睛醒了。
阿谧的心中微微动容,声音轻柔道:“我吵醒你了。”
沈简揉了揉酸疼的眉心,待看清楚阿谧脸上的气色红润,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将她扶起来,贴心地说道:“你可是想去看望高家兄妹?”
阿谧点了点头。
沈简握着她柔软的胳膊,给她后背添个了绵软的靠枕,目光细细扫过她面上每一寸,说道:“他们尚还在私宅中休养,我先让下人替阿姐熬药,阿姐喝完药,我派人去将他们兄妹请过来。”
阿谧抬头望了望四周,反应过来是在皇帝赐给沈简的皇子府邸。
“阿简,谢谢你。”
沈简坐在床沿的软凳上,鼻尖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待她的眼神便深凝了许多。
阿谧低头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哑地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在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姐不想说,我便不问。”
沈简顿了顿,到底忍不住心疼,“你当真那般钟爱高常玉,不惜为他去侯府涉险。”
才问出口,悔意就涌上了心头,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自是旁人无法比拟的,自己竟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沈简起身找了个借口,“阿姐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过,怪我一时失态,我去找纤素将阿姐煎好的汤药送来。”
阿谧被他这番态度弄得有些无所适从,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袖角,一点点扯回来,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我和燕淮的恩怨,不该将他也牵扯进来的,燕淮抓了他来威胁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那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
沈简静如湖面的心里蓦地起了风,心乱不能平静,可即使是这样,还是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你知不知道,昨日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的,让我和纤素有多担心,你就不怕把脑子烧坏了?”
阿谧张了张嘴,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为自己辩解道:“可我现在不是好了么。”
她还想下床走动一下,被沈简摁住肩膀压回了床榻上。
“阿简,以后不会了。”她神情真挚地向他保证,“阿娘教过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你已经为我做过很多事了,我也不想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平白地跟燕侯府树敌。”
前朝的风,多少会吹到后宫里,阿谧早就听说了。
朝臣们眼瞧着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齐齐上奏劝他早立储君,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推波助澜,但沈简为了她闯到燕侯府,只是百害而无一利。
皇室里的争斗不休,她并不想参与进去,但也不愿沈简因她而分神失策。
此时沈简的眼底有些复杂,抿了抿唇,只说道:“我去找纤素将汤药送来。”
两刻钟后,纤素端着一碗浓郁的药汁进来,阿谧往她身后看了看,脸上有了一丝失落的表情。
“盛齐刚才有事将三殿下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