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瑜这才转过身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男人,面露不解。
贺景行气定神闲地笑道:“我猜姑娘正在疑惑——恭慎王府是否克扣我的月例;我既囊中羞涩,为何又来这花销不小的大兴糕斋。”
徐晚瑜莞尔一笑,翻开字帖,垂眸:“我更好奇的是,这本字帖究竟有何妙处,值得你动用老婆本。”
她看不懂书法,不大能理解为什么许多看起来乱糟糟的字迹会备受追捧。但代入一下自己前世喜欢收集的手办,大约也能感同身受一些。
贺景行取了个未用过的杯子,斟上一杯清茶递给徐晚瑜,笑着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与书帖为伴亦属人生乐事。”
徐晚瑜没接茶杯,将书帖搁在方桌上,兴致阑珊道:“给你了。说起来,你的老婆本这么少吗?”
贺景行勾唇,淡声道:“本来有一百余两,但王爷说姑娘上门取走了一百两。”
徐晚瑜抬眸,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你的意思是怪我动了你的老婆本?”
“景行不敢。”他不卑不亢地挺立,身上泛着静水流深的气质,“只是这笔银钱原该落到拙荆手上,为在下置办一二书帖与孤本。姑娘如今能这般出手相助,景行依然感激不尽。只怕下一次……”
徐晚瑜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过脑子,话就已经从嘴边跑了出去:“难不成还要我养你?”
贺景行微微笑,深邃的眉眼清隽好看极了。
“三姑娘说笑了。”他这般说着,然后将桌上临川先生的字帖收入宽袖中。
神色自若。
徐晚瑜压下眼睫,看着被他随手放在桌角的那杯茶,“贺公子连老婆本都能动用,可曾考虑过无以迎娶意中人?”
贺景行轻启薄唇,笑道:“待他日意中人出现,希望贺某已然攒足银两。”
言下之意,便是暂无意中人。
徐晚瑜的糕点很快打包好了,她与贺景行一道走出大兴糕斋。跨出大兴糕斋前,贺景行不急不缓地与掌柜说道:“照例,记王爷账上。”
掌柜笑眯眯地说:“好勒,贺先生慢走,改日再来啊!”
走出巷子,徐晚瑜望了眼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犹豫了一会儿,说:“贺景行,你明日可愿来芳华坊看舞?”
贺景行站在大门口的灯笼前,逆着光,长身玉立。他照旧穿着一袭书生气十足的白衣,身形被衬得修长挺拔,整个人气质干净温润,举手投足间气质卓然。
下一秒,他正气凛然地开口:“我还要一本临川先生的书帖。”
“……行,我给你买。”
贺景行翘起唇角,“今日便多谢三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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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荣侯府,主屋。
“淳儿,你先出去。”
“我不!大哥,徐晚瑜如此不成体统,大晚上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你就不生气吗?”
周氏见徐驰脸色不好,心中已经几分了然。她几不可查地弯了下唇角,柔声把徐淳哄回其所住的雅韵院。
周氏掩唇而笑,语带两分揶揄:“驰哥儿可是有体己话要与为娘说?”
徐驰面色微沉,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
周氏敛了笑,身子略往前倾了些,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徐驰目光炯炯:“母亲,瑜儿之事自有父亲定夺,还望您高抬贵手。”
周氏慈爱地看着儿子,手指替他理了理鬓发,笑道:“好好的,怎么说起她来了?”
“父亲那儿我会如实禀告。”
周氏轻声慢语:“你父亲是不会在意的,不过是个模样长得好了些的庶出罢了。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