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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王的确看不惯齐尧风。”叶长庚偏了偏头,“给我个不动手脚的理由。”
谢颜叹了口气:“我陪你演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留在身边,但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他晶亮瞳孔如同黑曜石闪烁:“能为他拖延一刻,我都会努力。”
叶长庚有些苦恼:“这摆明是对我不利的条件——但,好吧,你懂得投其所好。”
他拥住谢颜,轻吻落在他颈侧:“本王郑重地答应你,你若言听计从,我不会太快找齐尧风的麻烦。”
谢颜抖抖耳朵仰头望他:“或借刀杀人。”
叶长庚惩罚般咬他一口,蛇牙尖利,而谢颜没有躲闪,仅仅微颤:“那要看你表现如何。”
叶长庚放开他,微正衣冠:“现在去看看霜台罢,她很想在出嫁前见你一面。时间有限,好好珍惜。”他话中有话,谢颜行礼后转身离去,蓬松的尾巴转瞬消失在门边。
“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乐子……”叶长庚嘀咕着揉了揉眉间。
二十九
叶霜台将要出嫁,良辰已经定下。叶长庚借口准备将她半软禁,此刻即将动身返回蛇域。然而谢颜见到她时她仍然笑眯眯,月白衣襟鹅黄宫绦,前所未有地绚烂如春。谢颜担心这是她决绝的前兆,叶霜台却揉了揉他的脑袋:“真担心我就快把耳朵和尾巴变出来让我玩弄一下。”
谢颜坐在她对面,听话地耳朵前屈给她揉弄:“秦将军怎么样了?”
叶霜台抱住他一蓬尾巴用下巴蹭:“好暖和……上次回去她们还缠着我问能不能养那只馋嘴的小狐狸呢,这次拔你几根毛带回去,可不许喊痛。”
她整张脸埋进谢颜尾巴里,温暖松软得让人想哭。谢颜理解错她的回避,很不忍心地挪了挪腿换个坐姿,尾巴绕过腰际,轻轻抖动着安慰她。
叶霜台忽然抬起头来,狡黠地看着他:“以为我会哭?哈哈,不会弄湿你这么漂亮的毛皮的。她现在很好,我答应了皇兄的条件,她会平安。”
她语气平淡,谢颜不由得急道:“没有你在,她不会好的!”
叶霜台欣慰地看着他:“小狐狸也长大了呀……”伸手摸摸谢颜如同两只白嫩水饺般的耳朵:“我也给你个承诺如何,我们不会有事。你也要学着勇敢,保护自己,”她指了指谢颜的心,“和你珍藏的那个人。教会你这种眼神的人,无论他给了你什么承诺,相信他。”
叶霜台神色似是胸有成竹,谢颜懵懵懂懂收到暗示。用力地点头:“我也会努力保护他!”
“还是只傻狐狸,光想着他怎么能行呢?是你自己说的,没有你,他不会快乐。皇兄……是还没遇见过热源的冷血动物,待在他身边,切记保护自己。”
临行前叶霜台在叶长庚面前与谢颜道别,她更换衣饰,华贵却难掩寥落。谢颜觉得她的笑容一瞬间显得失意许多,若不是之前见到那么志在必得的样子,只怕自己也要被蒙骗过去。
叶霜台完美扮演了垂泪少妇的角色,既哀伤又抱有固持的骄傲,车马辚辚,烟尘远去,谢颜不曾自叶长庚殷切话语中听出真心关爱。
而这次谢颜明白,他没有伪装。
他天生如此,血液寒凉,不识暖意,难辨善恶。
谢颜仰头看向叶长庚的眼神不自觉带了同情,叶长庚一怔,“霜台跟你说了什么有的没的?”谢颜连忙摇头,停顿片刻见他神色无异,还是忍不住疑问:“你一直这样……不累吗。”
叶长庚笑着揽过他,明明是亲密动作,谢颜却感到疏离:“霜台一生人最喜欢那些大道理,她到底还是太小,太优越。”他执起谢颜手指轻吻,“及时行乐便是本王的大道理,若非如此,我早护不了她。”
谢颜直视他猩红双眼:“你只是最爱自己而已。”太自爱,故此失去命中许多美好。
叶长庚不语,唇边微微扬起弧度:“现在说这种话,太煞风景。”
于是再被他半抱着拉起时谢颜已经昏睡了一日,叶长庚现下毫无忌惮,化为原身任意索求,他身上太过冰凉,华美纹路令谢颜心生恐惧。叶长庚不动声色微笑,却依旧如故,这原是谢颜口无遮拦的惩罚。
倚在叶长庚怀中,谢颜倦倦地看清视野中一道挺拔人影,景象逐渐清晰,那人复杂神情也愈发明显。谢颜听到他沙哑声音,像是疲累过度:“提条件。”
是齐尧风没错,谢颜一惊之下看定他,狮王威严中难掩倦怠与忧虑,望向谢颜时微微一笑,负手而立:“本王从不负约。”
叶长庚将谢颜急切的身体拉回,“只是晚了些——虽然我也很佩服阁下这敢于暴露的勇气,可惜百害而无一利。小颜既然这么重要,我怎舍得放开。”
谢颜耳朵忽然冒出来,毛绒绒顶在叶长庚喉结处,不安地小幅度晃动着。不悦地抚摸谢颜头顶,看那双耳朵乖乖倒伏,叶长庚一手威胁地用了力,横在谢颜腰际:“既有把柄在我手,阁下也该学着谦恭些。”
齐尧风不以为意,只安慰地看住谢颜,两人视线相对,空气中便无端涌动甜美,那温情脉脉正是叶长庚所厌恶,相比之下他更喜爱谢颜无声哭泣时侧脸,皎洁而凄艳,美丽而无害。
“我知道你所求何物,也不劳蛇王兴师动众一路安插人手,承命盘,拿去便是。”齐尧风不屑道:“狮域子民最是信奉脚踏实地,何苦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赌上一切。”
叶长庚手一震,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一件圣物换一只小狐狸,这买卖亏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