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亭初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侧眼瞥着她问:“可以看吗?”
“可以啊。”
她就偏头去看了一眼。
是完全看不懂的画,枝枝蔓蔓的,似向天伸展枯枝的老树,也像龟裂的天空。
可即便看不懂,也依旧有种莫名而浩大的悲凉随着那画面弥漫开来。
叶亭初对艺术涉猎并不多,却敏锐的感觉到画纸上喷薄而出的灵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画画的?”
“开始拿笔的时候。”叶空随口答,“孤儿院里有一个学前班,那时候教我们念拼音的,刚好是个学画画的大学生,跟她学了点基础。”
“后来呢?那个老师现在还在孤儿院吗?”
“早就没有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叶空的笔顿了顿,似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连她的名字和脸都想不起来了。”
“我还以为这种给你起点的老师,你会印象比较深刻。”
“能记得她的存在就已经算印象深刻了。”叶空头也不抬,“更多的人对我来说都是云烟一样的过客,风一吹就在脑子里散了。”
“……那能被你记住名字,还记得脸的,是不是都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或许吧。”叶空说,“不过,也有我记得名字记得脸,却一想起来就真心希望他能立马死掉的人——这样的人也算重要吗?”
她偏了偏头:“如果算的话,那就的确如此了。”
“……我能问问那个人是谁吗?”
“不能。”叶空没有一点犹豫,也不打算解释不能的原因。
叶亭初便也不追问。
她靠着沙发吹着风,把从叶空那里分来的半杯奇异果汁,极慢极慢地控制着表情喝完了。
再靠上沙发,转头去看叶空的画时,纸上的东西又有了变化。
如果说之前是伸展的枯树枝条,或者龟裂的天空,那么现在,那画面好似又变成了透明而幽邃的海底。
只是这海底,在下雨。
每一根雨丝都如针般尖锐的大雨。
画面于是从悲凉,变成了愤怒。
可叶空画画的表情很漫不经心。
她撑着下巴,把纸张垫在硬纸板上,硬纸板搁在腿上,用笔相当随意,看不出一点情绪。
可她笔下画面带给人的愤怒之感却如此浓重。
好似怒海巨涛,卷着那些针尖般锐利的雨扑面而来,直刺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