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都聚在了前面的花园,越往北走,越是偏僻。东洋跟在苏辛夷身后,看着她尽往没人的地方走,心中怯喜不已,这小娘子看来也是个风骚的小浪货。他不远不近地跟在苏辛夷身后,全身已热得迫不及待了。就在这时,前面的娇艳人影突然在一扇月门后消失不见。一看人影不见了,他慌了,赶紧追上前。可到了月门另一边,哪里还有那抹勾人的背影?只有月门后那株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老树。他转过身,扼腕地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后悔刚才没直接追上来。结果这一下正好拍到自己之前的伤上,疼得他直抽气。而在这时,他丝毫没注意,那棵老树后面,无声地伸出了一只棒子。月光下,那棒子缓缓举起,跟着手起棒落,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惊飞了落在树上的飞鸟。苏辛夷将棒子甩到了肩上,走了出来,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东洋:“臭小子,要不是看你还有用,直接把你阉了。”说完,直接丢掉了棒子,双手抓住东洋的两只脚,借着月光,将人拖向了不远处的小院儿。刚才她已经看过了,陆语正趴在房里昏着,半包蒙汗药,能让陆光仪睡一晚上,她更是不在话下。这下药是宅斗中最低级的手段,但她坚信,高端的食材要用简单的烹饪,才能保持原汁原味儿。没有下药的宅斗,不算宅斗。东洋长得不高,身材有些瘦弱,拖起来倒是没怎么费劲,就在她将人拖到小院门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全身一僵,猛地朝着朝刚才过来的方向看过去。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到底是她的错觉,还是真有人盯着她?来时的路昏暗不明,影影绰绰之间,好像真的有一个人影。就在这时,前面的老树突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她全身紧绷起来,双手握住了拳,一只脚无意间踩到了东洋的脚踝上,差点把自己绊倒。“喵……”黑暗中突然不远处的老树跳下一抹黑影,紧接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优雅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猫眼中的竖瞳朝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迈着猫步走了——苏辛夷:“……”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猫鄙视的感觉。见只是一只猫,她放下心来,推门,把人拖了进去。小院本就不大,十几步,便到了门口,她一脚踹开了房门,连拖带拽地将东洋弄进屋。屋里陆语趴在桌边,桌上摆着之前丫鬟送来的茶点,刚才苏辛夷没注意。这时,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太对的地方。这桌上怎么有两份茶点?难道陆语之后又叫了一份?她正疑惑,地上的东洋竟然隐隐发出一声呻吟。这是要醒?这货的脑袋是铜打的吗?之前被她槌了一顿,没什么事,刚才那一棒子,她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竟然这么快就醒了?看着地上的人开始皱眉头,竟是真的有清醒之相,苏辛夷也顾不了那么多上,直接扑到桌前,拿起之前陆语喝过的茶,劈头盖脸地便往东洋的嘴里灌。却没注意到,那两只茶壶其实还是有些微差别的。丫鬟之前送来的茶壶是白色的壶盖,但她拿的这只却是青白色的。不知道是不是这茶水里的蒙汗药起了作用,原本已经有清醒迹象的东洋,竟又安静了下来。苏辛夷总算松了口气,掐着腰看着趴在桌上的两人:“给你们俩牵红线真是太累人了,不过姐这个红娘当的特别有成就感。”陆语不是想毁了她吗?那大家就一起互相伤害呗。还未正式娶亲,后院就二三十个小妾等着她地门宅斗呢,还有一个连老太君都干不过的继婆婆,可想而知,她往后的后宅生活该是多么精彩纷层,还有时间算计她吗?她满头大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二人搬到了床上。为了增加效果,特意把两人的衣服都扯开了不少,又把东洋的手放在了陆语的腰上,陆语则小鸟依人地靠在东洋的肩头。乍一看,还真是一对有情人呢。苏辛夷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明天一早,有下人进来收拾,定然会为这“有爱”的一幕,惊“喜”尖叫的。她抹去额头上的汗,拍了拍手,大功告成,等着明天看热闹啦。临走时,她甚至贴心地为两人将床幔放下,但却又未全放下,留下了一个足够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情况的缝隙。可刚走到门口,她又看了一眼那多出一份茶点。这一看不要紧,看出了问题。她刚才给东洋喝的并不是之前她下蒙汗药的那壶茶,可是东洋喝了之后,竟然也晕倒了。这多出的一份茶点是怎么回事?是陆语准备的?还是——猜测刚从脑海中闪过,门上突然映出一道人影。那一瞬,苏辛夷的心脏朝着嗓子眼跳动而来。要是这个时候被人发现,别说坑陆语了,她能把自己坑到坑底。可这个时候是什么人突然到这里来?从跟着阿莹过来时,她就注意到,这里十分偏僻,就连仆人都几乎看不到,除了那个送茶点的丫鬟,她根本没看到一个人。把东洋引过来时,她也一直在观察四周。除了那种若有似无的视线,她根本没看到人。难道她的直觉真的成真了?还是说——陆光仪?她在这里无足轻重,唯一能找她的人,可能就是陆光仪了。她换房间张氏不知道,他若向张氏打听她的住处,很可能张氏告诉他的就是这个地方——但,是谁也好,都不能让他们看到她在这里。她一步步往后退,房间里可以躲人的地方,除了床下,就只有那张看起来不算大的衣柜。锁定目标,她转身就朝着衣柜扑了过去。可这时,门已被缓缓打开,清冷的月光借着缓缓开启的门缝,迫不及待地挤进了房间。人影披着月光踏入了这间最原本就充满恶意的房间——苏辛夷手握在衣柜的门栓上,在回头的瞬间,那人影几乎充斥着她放大的瞳孔之中——怎么是他?